方才父亲走后,她才姗姗来迟去跟那些女眷赏花,中途打叶子牌太过开心,喝了几杯果酒。不曾想,竟这般上头。
昏暗的烛火下,辛宜脸庞微醺,头脑有些不甚清明。恍惚中她并未看见季桓此刻阴沉的面色。
“夫君~”辛宜忽地依靠在季桓身旁,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个字:
“夫君可记得,十年前——”
季桓忽地警觉起来,认真得打量着辛宜,疑惑道:“十年前如何了?”
周遭静默良久,季桓有些不耐,转身时候才发现辛宜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季桓眸底染上一层冷色,辛氏这是怕被他看出端倪,这故意将自己醉成这般模样?
堂堂女眷当众醉酒,放眼冀州世家的女眷,也就辛氏这般放肆,不收规矩。
他不耐地将辛宜扶至一旁,靠在车壁上,与她拉开距离。
今后,他有得是办法撬开辛氏的嘴。
……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辛宜闷在府中无事可做,只闲闲倚坐在暗红的游廊上,看着荷塘的一尾尾白锦鲤发呆。
这几日,夫君皆是早出晚归。她本想留灯等他归来,谁知季桓丑时才回来,清早不到辰时便起身。季桓那日丑时归来时,曾说过不用再等。
如此这般算来,二人虽同床共枕,竟也见不了几面。
白锦鲤在青绿的荷叶下来回穿梭,随着辛宜撒下的饵料来回雀跃着。
夫君既然厌恶白,却又留了这么多白在身旁。辛宜看着不断探出水面争时饵料的锦鲤,眉头微蹙。
她现在,似乎愈发看不透夫君了……
与此同时,季府前院,男人看着眼前的探子,上挑的凤眼闪过一丝嘲讽。
“胜了又如何?”季桓薄唇轻启,冷笑道:
“既然敢巴蛇吞象,且看此次宋雍和辛违能否吞得下了!”
“埋伏的刺客安排的如何了?”季桓问道。
“此次任务选了常山郡中的二百名精锐铁骑,届时埋伏在马郴使者入冀州的必经之路上动手即可。”钟栎道。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最好再把更疯的狗引来,那时自是宋雍和辛违的死期。”
“喏。”
“慢着,辛氏的婢女那儿处理的如何了?”
“辛氏的一个婢女确实入了主公的书房。属下看过,关于并冀边境的那封信被人动过。”
“下去吧。”季桓目露嘲讽地掸了掸手,心下轻快。
眼见着夜色已深,想起今日便是药性发作的第六次,他冷笑一声,径直出了前院。
到了最后,宋雍和辛违定然留不得的,至于辛氏……季桓抬眸看了眼长庚星,玩味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