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红玫瑰黄玫瑰,她就应该找个垃圾桶,麻溜把自己塞进去!
陶宛大步冲到床边,迅速拉上窗帘,这一次毫不犹豫,倾身把她抱进怀中。
唯有密不透风的拥抱,才能制止她的歇斯底里。
眼泪浸透肩头厚实的卫衣布料,陶宛身上穿的这套是早上才换的,因为偶尔会在司延家过夜,她专门给她买的,她喜欢的款式和材质。
道歉没有意义,司延也不是真的需要,陶宛手掌落在她冰凉的后背,扯了被子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迷糊了,陶宛真有些迷糊了,司延那些话,是想听见她的反驳,还是发自内心的……
对自己的惶恐、蔑视。
如果是后者,陶宛痛心。
她是那么好的司延,分开几年,怎么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并不厌烦,陶宛闭上眼睛,用力抱紧她,感受她难以平复的激烈心跳。
她哭到全身发热,浑身颤抖,那么可怜,那么伤心。
爱哭鬼。陶宛在心里偷偷骂。
幸好,她还有办法让哭包安静下来。
自己惹哭的只能自己哄,许久,两条手臂都微微发麻,陶宛低头去看,司延小小一团缩在怀里,不掉泪了,只是红着眼睛抽抽搭搭。
陶宛伸手检查,“还好裙子没坏。”
司延有个坏习惯,喜欢砸东西,她们以前吵架,司延大小姐脾气控制不住,会乱打乱砸,陶宛几次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司延这几年已经非常克制,没有一次再犯。
实在忍不住,她就砸床,无能狂怒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可爱。
这世上哪有天生合拍的两个人,都是无数次血淋淋的碰撞磨合出来的。
陶宛有时感到绝望,她哪里还有时间和耐心像对待司延这样对待另一个人呢。
如果她们不能长长久久,所有人都是将就,而她不愿将就。
“我会努力尝试的。”陶宛到底还是心软了。
“我不要!”司延带着哭腔大声说:“嗟来之食,不稀罕。”
“那不是白闹腾了。”陶宛歪头,戳她软软的脸蛋。
“什么?”司延大眼睛凶狠睁圆。
陶宛没忍住笑出声,“好了,对不起嘛,又惹你不开心。但以后真的别再那样说自己,即便是从内心真实的不认可,就当是为我,别再说了,会形成一种很可怕的心理暗示的。”
司延没吭气。
“我亲一下,你就乖乖听话,好不好?”陶宛哄小孩的语气。
司延扬起脸,腮帮圆圆鼓鼓,泪湿的眼亮晶晶。
拂开她额前湿软的乱发,陶宛俯身,一吻落在她眉心。
摸摸脑门,司延不太满意,又大发慈悲想,也行。她确实没有力气再哭第二场。
左叶和许徽音估计早就看出来了,那司延呢,她近来的反常,她感觉不到吗?
陶宛不敢深想,怕她懂得,只是装傻,哭闹不过是装疯卖傻,粉饰太平,又怕她当真什么也不懂,她们之间永远“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小筷子!快来!”司延招手,在半山上,像雪地里一树靡艳的红梅。
陶宛按下快门,将此刻定格。
随时间流逝,她的模样不断在脑海中刷新,头发长了剪,短了蓄,身量不断拔高,服装风格也不停在变。
但行走坐卧间,那些难以描述的小习惯小动作,永远是幼年初见时模样。
无论她们有多久没见,无论当时境况有多糟糕,只要她出现,就像有一束光照亮黑暗的房间,是天赐,是自然馈赠,唇边不自觉展露笑容。
过分依赖的后果是胆怯,因害怕失去,变得愈发谨小慎微。
S。H。E在2001年9月发布专辑《女生宿舍》,其中有一首单曲,叫《恋人未满》,陶宛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