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哼”了声。
刚发完疯哄好,软绵绵热烘烘缩在怀里的司延过分乖巧,陶宛低头,手指细细摩挲在她腮畔,靠近下颌那一小块皮肤滑溜溜、毛茸茸。
她哭得有点累,半阖着眼休息,陶宛动动身子想调整个宛服的坐姿,她立即睁开眼睛,扯住人衣角。
“不走。”陶宛手臂本能收紧力道,“我挪个位置,床沿卡着腿了,有点疼。”
“那我给你揉揉。”司延嗲声嗲气,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就往人屁股底下掖,还问呢,“是哪边疼?”
陶宛一时哭笑不得,抬身坐好,说“行了行了”。
司延整个爬上床,头枕在陶宛大腿,宛宛服服仰面躺着,然后把陶宛手抓过来,单独找到大拇指,按在脸边,吩咐说:“还像刚才那样摸我。”
“这个位置吗?”陶宛岂敢不从。
“再上面点,不对,下面点……好了,别动,不不,要动,像刚才那样细细地动。”
她事儿可多。
窗帘没拉严实,日头逐渐偏西,一线暖融融的太阳光溜进屋,照在她的脸,她动动眼皮,纤浓睫羽随之轻颤。
陶宛视线凝固在那双饱满晶莹的唇,刚哭过,颜色正艳,诱人深陷。她不敢想象,那触感何其销魂。
道貌岸然,虚伪至极,陶宛心中谴责自己。
司延的要求,从小到大她很少有拒绝,她想亲,但不希望只是做她的挡箭牌。
在房间磨蹭太久,直到左叶敲门,问她们怎么回事。
陶宛隔空喊了一嗓,抱着人晃荡两下,“起床吧,出去走走。”
司延乖乖爬起,陶宛帮她重新穿好裙子,又等她补完妆才牵手下楼。
“干嘛呢。”左叶从老板那拿了鱼竿,门前正调配鱼饵。
她抬头一看,“哟,又哭了。”
许徽音桌边双手撑腮,笑而不语,一脸看破不说破。
“次子呢?”陶宛问。
话音刚落,门前有人转身,目光诧异。
除了次子还能是谁,只是今天换了身休闲装,陶宛一时没认出来。
“哈哈——”许徽音打圆场,“小碗跟我们介绍过你。”
也不恼,次子笑着跟陶宛打招呼,又歪了下头,看向她身后的司延。
情绪低落,司延没心思招待,再说今天叫他来本就居心不良,她干巴巴扯了下嘴角,“你自便,有什么需要跟老板说,她会安排。”
“这地方我来过。”次子点点头,注意到她的反常,目露关切,“你怎么了?”
“我家狗死了。”司延胡扯。
她家确实有条狗,十三岁,不过是去年八月走的,四舍五入不算撒谎。
左叶和许徽音齐抬头望来,这事儿她们都知道。
陶宛顺着接,“所以她心情不好,哭了场。”
次子想安慰几句,司延跟在陶宛身后,小媳妇似的,抱着人胳膊嗒嗒走了。
左叶跟许徽音交换个眼神,替她们招待客人,“来一起钓鱼吧。”
司延才哭过,心情郁郁,对一切都兴致缺缺,陶宛知道怎么哄好她,出门时特意叮嘱她换了双轻便的平底鞋,这时出了庄园,带她去附近散心。
途中经过一片果园,正是花期,漫山如覆雪,日光下又被像泼了层薄薄的麦芽糖,空气中满是沁甜,蜂群来往忙碌。
司延欢呼,展开双臂奔向花海,陶宛站在原地,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好香!”司延闭上眼睛,大口呼吸,“是什么花。”
“李花。”陶宛回答,举着手机给她找角度。
她们这地方李花开得最早,团团簇簇,有花无叶,颜色纯洁质朴,味清新淡雅。
《史记》中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意是桃树和李树不会说话,但花朵清丽,果实甜美,人们本能向往,久而久之,树下便走出一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