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林雨生吓得怀里荷花都掉了一支。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仲阳夏,他本来找了块干净点儿的石头坐着,点燃一支烟消愁。也不是没听见有水声,只是他想事情实在想得入迷,没往心里去。
突然一旁茂密的荷叶被一只手扒开,紧接着一个人影“咻”地一下跳了出来。
他还没说什么呢,对方反而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于是仲阳夏漫不经心地抬手又吸了一口,冲着对方的方向吐出一股笔直的白烟。
烟雾短暂地模糊了二人之间的视线,仲阳夏也在这个瞬间打量着眼前的人。
对方大概二十出头,瘦但不弱,头发理得很短,但后脑勺留了一小撮长发,编成细细的小辫子耷拉在肩膀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算不得多么出众,中规中矩,不过好在眼睛挺大,可以加点可怜的分数。
再看穿着,这人穿着绣有各种复杂图案的藏青色布衣,衣袖撸到小臂,看起来随性飘逸。
仲阳夏的视线最后又往上落在眼前人的左耳,他的左耳上挂着一枚耳坠,简单的耳圈上套着一尾银色的小鱼,鱼眼睛是蓝色的。
夏风拂过,烟雾散去。林雨生好奇地看了仲阳夏好一会儿,突然扯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露出整齐的白牙。
“你好呀!你是哪里来的呀?”
不熟练的、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令仲阳夏皱了下眉头。
主要他不太习惯一个大男人两句话两个“呀”字。
这个字由女性来说是撒娇,由男性来说显得很傻逼。
所以他没有回答对方。
“我叫雨生。”林雨生并不介意仲阳夏的无礼,晃悠着自己怀里的荷花,盛情邀请,“我会做炸荷花,你来我家吃吗?”
仲阳夏没听他的后半句,思绪还停留在“雨生”这个名字上。
真土。
林雨生见对方没有回答,笑容收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毫无眼力见的、固执愚蠢的农村土狗。
仲阳夏把手中的烟夹在中指指甲盖和大拇指指腹间,轻轻一弹,烟蒂便飞了出去,落进林雨生家的荷塘。
随后他起身看了林雨生一眼,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捡起了那支落到地上的荷花递给林雨生,便越过他离开了。
也不是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仲阳夏看那支荷花开得好,躺地上有些浪费,于是即兴而为。
林雨生呆呆地凝望着仲阳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心脏却和微风掠过的水面一样,涟漪不断。
他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摩挲着荷秆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残留的仲阳夏的体温,然后才迈着步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