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太多了。”
少年能说会道,见识广博,不管上和谁,谈论什么话题,他都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男人日日而来,早已明白,年近三十,虚长了纪纶十几岁的他,只是空长了这些年份。
那几个初始看顾少年的佣人,只是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已被他吸引,百般偏颇,Alpha不敢想象,如果他……
不,绝无可能。
他承认的是,他绝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
曜魄·克尔曼重新审视着眼前寡淡到了极致的容颜。
对方雪白的肤发,似乎给他笼上的就是这样一层白雪皑皑下,清淡飘渺的感觉。
没有多少艳丽和绝美感的冲击,至少比起那些货真价实的绝色存在是如此。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一种他都能领悟到的惊艳。
美丽不仅仅是对面孔的形容词,也是对姿态和气质的客观反映。
身陷囹圄,困拘于此,换作他人早该失常,可他眼前的人,依然一如往常般,活跃地调侃逗弄于他。
“你在讥讽我吗。”纪纶表示愤怒。
他没有对着寡言男人还能领悟到他未出口的那剩下半截话的领悟能力。
就按这个语境,这个表达,正常人都会觉得,Alpha是因为嫌弃他话多啰嗦,听烦了才撂下他几天不管。
纪纶觉得他必须为外面世界的人正名,不是所有外面世界的人都话多惹人烦的。
是因为窗外的天空不会经过飞鸟,海边也没有海鸥的鸣叫。
深渊系统的防护罩庇护着梅兰王国,也隔绝了这个王国。
当听到Alpha带来的老式收音机传来的滋滋电流声,一瞬间,纪纶明白了这个王国之人的孤寂。
那种与外界交流断绝,思想得不到共鸣的哀寂。
是浩瀚宇宙中渺小如芥,是无边黑暗的深渊海底,万籁俱寂。
更是,苍茫雪山里,得不到一声回应。
少年闭目,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在这个密闭空间里生长了十八年的男人无言地注视着,调试着信号。
当年为隔绝优人对这片海底世界的窥探,人类花了血本打造出“深渊”,任何科技手段都无法渗透。
如今,Alpha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接收到了一点无线电广播的信号,收音机断断续续流淌出外界的声音。
“等等,回放到刚刚的频道。”俩人毫无交流,仅凭收听收音机构建联系的两天,在这一天打破平衡。
“拜托了。”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成熟沉稳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这一刻显得急不可耐。
Alpha记得方才一闪而过的广播声,来自一个即便是他这种避世国家的人也知道的小国,但他不感兴趣便略过了。
“萨洛克……”喃喃的人全神贯注聆听着。
“我是萨洛克第一任民选总统塞瑞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向大家讲话了……”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苦闷的炮火声响起。
严格来说,塞瑞纳确实是萨洛克第一任民选总统。
阿瓦利埃的上位并不光彩,那时他忌惮着茂德的声名,跳过大选,直接在军部确立了自己的职位。
外国对他的称呼,也是萨洛克第一领袖,最高总司令之类。
此后他的所作所为,更是证明,他担当不起萨洛克总统的大任。
塞瑞纳新职务的确立,是在纪纶被塔尼亚缉捕逃亡的那半年里发生。
如杜桑那般深恨阿瓦利埃背叛之举的无数反抗者们,宛如星星之火从各地聚集,一边拥护着塞瑞纳,一举推翻了独。裁者的暴政。
然后短短半年,在纪纶还未为他们高兴多久,便听到这个噩耗。
独。裁者的势力卷土重来,在三天前发动军事政变,攻下了总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