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车就到了,小区门口靠墙处蹲了个银发的老太太,前面的洋铁皮桶里插着一束束娇艳怒放的鲜花,简婕忍不住弯下腰,选了几支白百合,欢欢喜喜地抱在怀里往家走。
老太太卖得很便宜,六枝才25元,好不容易省下的出租车费又花掉了,她却一点都没迟疑,她需要这点子美好,要不怎么抵抗这个泥泞破碎的人间?
简婕急匆匆上楼,把花往桌上一放,开始翻箱倒柜找花瓶,她插花插得极好,插花班老师曾对她的品味和天分赞不绝口。
一连拆了两三个纸箱,都没有看到花瓶的影子。简婕有些急躁,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打包过一个长颈水晶花瓶。
说来也怪她,没经验,搬家那会儿只顾着打包,忘记在箱子上做标识了,现在找什么都得翻半天。
新家地方太小,搬来的东西又太多,放都没地方放,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如果不是放不下,连红木家具她都想打包带走,不仅仅是因为不舍,前路莫测,风雨飘摇,那些东西,是她和孩子最后的退路了。
越急越找不到东西,箱子堆得到处都是。
正乱着,对面的门开了,周小松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简婕正在往下抱一个大纸箱,太重了,她又那么瘦,身子一阵摇晃。
周小松赶紧走过去接住,说:“往哪儿放啊?”
“放我房间吧!”
简婕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和他客气。
周小松来回了几趟,把门厅高摞的十多个纸箱子都搬了进。简婕忍不住松了口气,男女体力到底不同,他看上去那么轻松,连粗气都没喘一下。
搬到最后一个纸箱时,周小松皱了皱眉头,说:“要不这个放阳台吧?”
简婕的房间很小,堆得满满的,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收拾出来了,就放这儿!”
简婕伸手去接,周小松怎么可能给她,一躲,开封了的箱子滚出个盒子来。
那个盒子是透明的,非常精致,里面的高跟鞋更精致,是一双赫赫有名的红底高跟鞋。
周小松低头一看,呵,满满一纸箱都是高跟鞋,银色的,孔雀蓝的,豹纹的,镶钻的,每双都有一个专门的透明盒子盛放,并不是全新的,而是穿过后被专业人士打理得妥妥当当装进去的。
周小松忍不住看了简婕一眼,这样的鞋子…,她之前的家应该有一面墙的奢华鞋柜。
简婕也愣了片刻,赶紧把鞋子捡起来,对周小松说:“到客厅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客厅也很小,靠墙摆着一个简陋的三人座沙发,一个玻璃茶几,一张小小的四方餐桌并两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