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同胞姐姐,她在数年前进宫了宫,而后每年只有书信寄回,我父母实在想念。可今年双亲病逝,我只剩姐姐这个亲人,便想着进宫与她团聚,也好过一人在村中枯等。”
早在路上,她就想好了说辞。
裴寄舟想过她会编些谎话,却没想她还能杜撰出个姐姐出来,一时间差点控制不住表情。眼见父亲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他忙装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样。
“是啊,父亲,您就帮帮她吧,她可太可怜了……”
“可以是可以,只是……”顾衡再次向她确认,“你想清楚了?若进宫后,便只能等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门。”
“想清楚了。”季竹心站起身来再次向他鞠躬,“还请伯父成全。”
“……”
顾衡一时无言,见季竹心坚定的模样,也不好多劝,只能叹了口气,妥协道:
“罢了罢了,既如此,我会帮你的。”
“多谢伯父!”
“不要高兴的太早,下次宫女入选和选秀在同一天,约莫还有半月时间,你先在此住下吧。半月后,你若需要,便以献王府家奴之子身份入宫吧,好歹也好过些。”
季竹心闻言连连点头,便暂且在此安顿了下来。
当朝宫女选拔一共有三类,这三类宫女在宫中的处境也不尽相同。
第一类宫女便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庶女。这类宫女入宫后多半作为妃嫔的一等丫鬟培养,若是被皇帝看上,也能成为后妃。有些小官怕嫡女不能入选,便将庶女一同送入宫中,若有一个被皇帝看上,便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第二类宫女则多是一些皇亲国戚的家奴之子,虽说占了个奴字,但好歹父母也都在为些高官权贵做事,进宫后倒也不容易被宫中的老人欺负,大多数入宫后也多是干些轻巧的差事。
而第三类,则是广告天下招的些民间女子,进宫后多是做些脏活累活,成为那无人在意的粗使宫女,除非熬资历熬到三四十岁也不出宫,倒是有可能熬出个姑姑的名头,又或是长相出色被皇帝看上,也能摆脱这熬人的工作。
顾衡的意思是想让她以第二类身份进宫,既然是儿子的朋友,自然是要稍微帮衬些的。于是,季竹心丝毫不知顾衡的一句话竟给她少了如此多隐形的麻烦。
……
选秀日,裴寄舟送她到了宫门。
下车后,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献王给她写的推介信。拿出信后他并没有着急直接给她,而是又从腰间解下来一枚令牌,随后将两者一起交给了季竹心。
“日后有什么麻烦,就把这令牌交给长公主,她与我父亲一母所出,感情深厚,见此令牌便会护你周全。”
“多谢……”季竹心不知道除了感谢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她拍了拍裴寄舟的肩膀,笑道,“等我出宫的时候请你你吃饭!”
“一言为定!”
两人告别后,马车缓缓驶离,而季竹心也跟随着队伍走向了宫女选拔的队列之中。
与选秀的队伍不同,宫女选拔这队人数更多,且这些女子多穿着粗布麻衣,一个个灰扑扑的,季竹心也不例外。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明白,所以她不会傻到穿着雍容去参加宫女选拔,她在来前特地去买了件不显眼的成衣。
她将令牌放入怀中,跟在了大部队身后,一步步向宫门走去。
正午将近,季竹心站得又累又渴,但又生怕一个离开,又得从头排起。
终于,又一个时时辰后,终于轮到了她。
“姓名”
“籍贯”
“年岁”
……
季竹心一一作答,随后将推介信交给了记录的女官。
记录完后,女官翻了翻推介信,才给了个笑脸,“姑娘进宫后有无中意的部门?”
季竹心受宠若惊,“没……没有,但凭姑姑安排。”
女官满意地点点头,她见这姑娘长相俊俏,又是献王府家仆之子,心中对她的安排已有了答案。
“那便去教习司做司寝女官吧!”
女官一锤定音,季竹心也不知道这差事是做什么的,但听到女官二字,便知道必定不是个太难熬的差事,于是对着女官行礼道谢。
这也导致,当第二天去部门报道开始培训时,季竹心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