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凶相更出:“吴押司说的是什么事?”
苏武真有点生气了,且看吴用接下来的话怎么说,且也看看吴用是不是也有取死之道了,这江水又深又急,倒是适合淹死人。
吴用立马躬身来答:“将军自从那日汴京上船,便常常一人思索,皱眉不止,定是有天大的难事,所以……卑下也是忍不住多猜多想了一些,卑下本是一个乡野村夫,没见过太多世面,却是也知,人以群分,便也争斗……适才岸上来的书信,将军又一人在此皱眉,定是糟心之事也,所以卑下才上前来问,愿为将军分忧!”
这番话,倒是把事情又说回来了,苏武凶相少了几分,只把吴用上下来打量。
倒是这吴用躬身下去,却不起身,只等苏武话语。
苏武又了话语:“站直说话。”
吴用当真站直,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苏武又看向那水面:“那你就接着说说吧……看看你怎么分忧?”
“将军不比一般人,最是嫉恶如仇,敢行狠辣之事,那自杀人就好!”吴用如此一语。
“你还真是不怕死!”苏武冷冷在笑。
吴用叹息一声:“怕,卑下怕得紧,刚才也有犹豫,但卑下更怕一事,便是不得用处,如此碌碌无为圈禁如笼中之鸟,那此生活去,便了无生趣。”
“你猜到了?”苏武又问。
吴用点着头,再左右去看旁边无有三人,轻声再说:“卑下但求一个用处,斗胆乱猜乱想,昔日那贵人,本在梁山山寨之中谈妥了一事,那事正是要把兵败之责推卸在将军身上,却是出了水泊,不久便亡。自不是梁山动的手……所以卑下才说,将军敢做这般事。”
也还真是,这件事,除了张叔夜知道内情猜得出来,便也就是吴用也知道内情猜得出来了。
张叔夜不会说,因为他儿子就参与其中。
但这个吴用,也猜到了,为何不说?
因为他一个贼寇刺配之人说的,不可能有人信!
他更也找不到人去说,他也不可能离得开苏武身边。
但他今日如此来言明,那真有几分富贵险中求的意思了。
苏武冷冷一笑,看向宽阔江水,只问:“吴押司既然说得这番话语了,便是命悬一线,且看吴押司如何求生?”
吴用立马答话:“卑下有一计,可杀朱勔!”
苏武立马转头去看吴用,又是一番打量,还别说,这种鸡零狗碎的事,还真适合吴用出谋划策,苏武莫名就信吴用之计,十有八九,真能成。
“说……”苏武又去看江水,若是吴用狗屁不通,便就看吴用有没有阮家兄弟那般好水性了,当然,先砍几刀再下水比较稳妥。
吴用已然是满头大汗,却是哪里还等,立马轻声快语:“太湖有水贼四人,将军说他们不愿从方腊之贼谋反,那必是心中多少有些忠义,将军又说他们兴许也不愿从军从官,想来也是对朝廷抱怨极深,自就是对那朱勔抱怨极深,既是忠义之辈,又仇恨朱勔,此等江湖人物,怕是一拍即合!”
苏武慢慢把视线从水面转了回来,脚步也动了一二,身形完全转过来,再开口:“如何一拍即合?”
“让他们诛杀朱勔,他们既不是方腊之下,那就自然不会给那方腊增添威名,只待除掉朱勔,他们反而声名鹊起,说不得也好利用一二,还可分化从贼之民心民意……”
吴用慢慢说着,却并不抬头。
“有趣,但这些道理无甚……”苏武要的是行动方案。
“将军,既是这般定计,做起来,反而不难……只需让那朱勔出现在水边就是……”吴用答着。
苏武闻言就笑:“不难?我看可千难万难,他何等之人,怕是城池都不愿出,凭什么出现在水边?”
“他身家豪富,自会出现在水边!”吴用如此一语。
苏武皱眉就想,身家豪富就会出现在水边?
倒也是这个道理……
钱太多了,贼太大,金银财物还留在这里,岂能安心?岂能不先走?
朱勔在江南,经营十五六年之久,江南朝廷一应在手,更是胆大至极,连私人武装都敢养数千之多,那豪富可见一斑,怕是数百万贯的资财都打不住,这么多钱,可不是一斤两斤,那不得用船拉?
而今,江南大贼一起,江北的船多不敢来,南方的船又被堵在贼手,这运河之上,一路行来,其实没什么真正走商的大船了。
苏武的船来了,那朱勔岂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