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英宗皇帝开始算,治平年号用了十多年,之後英宗退位神宗登基,然後熙宁年号……用了二十七年?
老天,难怪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麽多年过去的确该陌生。
短短一会儿时间,底下说话的人就换了一波。
外地来的商人没有那麽多时间在茶馆酒肆和人闲谈,打听完需要的消息便脚步匆忙去采买,汴京的好东西看的他们应接不暇,但是做生意不能只管他们喜欢,得老家的富户喜欢才行。
来自四海八荒的商贾凑在一起打探别人要怎麽采买,再听听汴京本地人的想法看看哪边店家的货物质量好,最後才是把钱花出去。
茶馆里的本地人经常和外来商贾打交道,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那个西番来的商人还炫耀他们那儿的棉花种的有多好,不知道他们的棉种还是咱大宋传过去的吗?”
“我二舅家的三外甥在秦凤路包了好大一片地,早年靠种棉花赚的盆满钵满,看我身上这件棉袍,怎麽样?排场吧?自家人送的!”
“前些年在秦凤熙河一带种棉花挣钱,这几年不行了,朝廷发现那边种粮食産量也很高,就是以前种错了法子也没有好的粮种,这几年种五谷种的都不怎麽需要再大批大批的往那边运粮赈济百姓了。嗨呀,要不怎麽说咱们官家有上天庇佑呢,什麽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也不单单是运气,主要还是咱官家和朝中大臣有本事。我那亲戚说官府在那边管的可细致了,雇番人干活还有专门的官来管,要是有人敢克扣工钱或者故意欺负人,这边去告状那边立马派兵来调查。听说几十年前那边时不时就有番邦部落造反,现在有吃有喝遇到天灾还有朝廷及时救济,有听说过边地还有番邦作乱吗?没有!”
“是没怎麽听说那边生乱,但是官府衙门也是真的忙,听说好些官员一听要去那边做官都吓的瑟瑟发抖,有些吃不了苦的甚至宁肯不做官也不敢往哪儿去。”
“切,不吃吃苦当什麽官,朝廷都说了当官就要为百姓着想,不能办实事的早点回家睡大觉,免得当上官祸害百姓。”
“前些天听西域那边的朋友提到过棉花的事儿,咱朝廷不是和西域各国的富商大户合作种棉花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合作的,反正就是那边种出来的好棉花要优先供应咱大宋。咱们和番邦做交易有各种税,西域各国的富商为了少交点儿税甚至已经有撺掇他们国王将国献给大宋的了。”
“不是,他们没病吧?”
“为了钱连国都不要了?”
“可见棉花交易涉及到的钱不是一点半点儿,不然他们肯定干不出这种事情。”
大宋的商税其实不高,主要就是过税和住税,过税就是过路费,一般是一百抽二,住税则是针对开设店铺的商人,一般是一百抽三。
朝廷对坐小生意糊口的百姓非常宽松,商税的大头在酒、盐、茶那些大宗货物上。
很不巧,棉花也在特殊商品的行列之中。
番邦和大宋交易还要多加一份榷场税,但是他们大宋的榷场税低到令人发指,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千抽五,至于为了这麽点税举国加入大宋吗?
虽然西域的美人很有特色,美酒瓜果和香料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都挺不错,但是西域离中原那麽远,他们大宋管理起来也很费劲的好吧。
真是甜蜜的烦恼。
“等等,番邦的富商能左右国王的想法?”
“咱官家怎麽想的?还是这事儿就是上头暗戳戳推动的?”
“真的,我以前觉得帝王将相都是清高尊贵不沾俗务的人,这些年看多了、嗯、你们懂得、见多了他们的手段,我现在感觉他们干出什麽事情都不稀奇。”
“嘶,消息都传到坊间了真的不会坏了大事儿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麽想,咱们都能知道的消息肯定已经烂大街了,朝廷会没有应对的法子?”
“……”
虽然但是,还挺合理。
阿飘们越听越沉默,听百姓闲谈比听仙家讲故事还要考验人。
都怪滕子京,怎麽重返阳间还能返错时间?他们从英宗刚登基开始蹲一直蹲到现在不好吗?
滕宗谅:……
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