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相未经查明真相,盲目听信谗言,在寿宴之上擅惹事端,责令暂停宰相之职,闭门思过,以敬效尤。”
闵宏达这老东西毁了他的寿宴,妄图在他眼皮子底下铲除异己,没给他扣上破坏两国邦交的帽子,已是给足了他面子。
既然他老眼昏花、识人不清,那就好好在待家待着吧。
闵宏达自小敏子被抓之后便迅速变脸,面对宁帝的处罚,他倒是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缓缓躬身朝宁帝一揖:
“老臣领罚。”
只是没人看到,他埋首时那耷拉的眼皮之下,闪过的一道暗光。
宾席之上,人们还未议论完闵相的停职,只听宁帝又继续说道:
“徐王容玮,率金吾卫鲁莽行事,罚俸一个月。”
容玮还未从计划全盘失败的恨意中回过神来,此时被宁帝点名,只能压下眼底寒芒,起身领罚。
宁帝此时才想起罚他先前之失,也不知是还在气他命金吾卫射穿了那只祈福灯笼,还是借由此事压制他们闵家。
席上众人也看明白了,今日闵贵妃、闵相以及徐王联合围剿靖王,宁帝这是不满了,借机打压闵家一派呢。
看来这闵家的风光,怕是难再如前了。
处罚完毕,宁帝又将目光转向舞台上的另外几人:
“程大人受累蒙冤,赏银五百两,以兹补偿。”
“谢圣上!”
宁帝故意不提两国之事,只道程倏私人蒙冤,程倏也懂见好就收之理,随即拱手道谢。
“彩戏师技艺高超,又身兼解忧师为民解忧,赏银五百两,赐‘彩戏解忧大师’封号。”
今日这彩戏师的献艺他着实喜欢,且她还能将彩戏用于为民解忧,既然她囿于女子身份难以登台,不妨御赐她个封号为她正名。
“谢圣上!”
陆铃儿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眉眼一弯,躬身谢赏。
“靖王容砚,今日献礼深得朕心,临危不乱,能力出众,亲涉民间体民情、解民忧,从即日起,准许执掌靖州军政权。”
宁帝此言一出,全场皆为惊叹。
容砚虽已受封亲王两年,却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头亲王,原因无它,只因他的属地靖州,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靖州虽不算富庶,但因其位于安宁两国交界之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宁帝当初封容砚为靖王,只是将他封得远远的,从未想过给他实权。
万没想到,宁帝有朝一日会将靖州军政大权真的交予他。
容砚亦没想到,宁帝会在今日交还他身为亲王应该拥有的权力,如此,甚好。
“儿臣,谢过父皇!”
谢恩过后,容砚感应到陆铃儿欣喜的目光,与她视线相接,回以她一个惬心的微笑。
待所有人回至座席,宁帝轻举酒杯,喜怒难辨:
“朕今日也乏了,诸位随意即可,不必拘礼。”
他仰头饮罢杯中酒,便就此离席而去,甚至忘了原定在寿宴之上为徐王容玮与信公国嫡女赐婚。
就今日的情况来看,即便他没有忘记,此刻怕是也暂不会提了。
寿宴到这儿宁帝也走了,戏也看完了,宾客却无人离场,仍把目光投向席上的容砚。
容砚长眸轻扫过闵家一派,不出意外,他们皆是眼含恨意,只有闵相老神在在,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微微一笑,一杯饮毕,便迎着众人或讨好或嫉恨的目光,带着陆铃儿与言风离开了。
宁帝的五十寿辰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但这场寿宴却从未结束,此后它常常被人津津乐道,流传于街头巷尾、经久不衰。
它的精彩之处,不光在于奇巧的彩戏、派系的倾轧,更在于这宁国的储君之位,怕是很快就会有新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