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宏达闻声也暗抬耷下的嘴角,眼底藏起了得逞的笑意。
只是这笑刚逸出了几分,复又立马僵在了脸上。
不对,怎么是舞台下方的侍从发出的声音?
他迟疑地将目光投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只见舞台附近,一个小太监正一脸惊骇地被侍从带上舞台,这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前先捡了灯笼却栽赃未成的小敏子。
闵宏达蓦地转回视线,与容砚的目光隔空相击。
此时容砚已经接受完检查,同身侧的陆铃儿站到了一起,闵宏达这才意识到,他还是轻敌了,容砚与陆家女,这两人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他们早已预判到了今日的一切,提前安排好了对策,怪不得他们自始至终都泰然自若,不见惊慌。
只是容砚和陆铃儿不慌,闵贵妃这边却是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证据会在小敏子身上被搜到?
她明明看到,容砚还没入席,小敏子就将那东西放进了他的怀里,怎么可能又转回到了自己身上?
难道说,小敏子骗了他们,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将那东西放到容砚身上?
再一结合前先那被射下的灯笼,原本让小敏子去放的雷火药也没能放进去,闵贵妃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好一个小敏子,居然背叛了她!
此时被押着走上舞台的小敏子也是惊骇无比,他口中不断喊着冤枉,心里完全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因机巧灵敏被闵贵妃看中,此次寿宴委他以重任,让他在靖王身上放些东西,同时在舞台附近随机应变,伺机在靖王的献礼中加点料。
早在靖王入席之时,他就借内府务小太监之便,在引路时佯装不慎脚滑,擦身撞向了靖王。
就在那一瞬间,他将一张小密卷悄然放进了靖王怀中,那密卷以安国使臣的口吻约靖王私下会面,并让其履约交出宁国布防图。
整场寿宴他一直盯着,靖王一切如常,并未发现有异,当闵相要搜查靖王之时,他心道这下终于成了,不用再为雷火药未装进灯笼而担惊受怕了。
可谁成想,靖王一番辩驳,搞得不但他自己要被搜查,整个舞台附近之人全都要查,小敏子这才慌了神。
要知道,前先那包雷火药,还一直藏在他的身上,宁帝派人这一搜,把雷火药搜出来该如何是好?
他蹑手蹑脚挪到边上,想趁人不备将那雷火药丢弃,没想到宁帝派下的侍从比他还眼疾手快,不但截下了那包雷火药,还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张小密卷。
雷火药被截下已经让小敏子感到要完了,而搜出的密卷,更是令他感到天旋地转,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密卷为何会回到他身上,他只知道,这下,真的完了。
很快小敏子便被押到了台上,从身上被搜出的雷火药以及那个小密卷,也被侍从一同呈给了宁帝。
宁帝打开密卷,只见上面只简单几个字:
寿宴之上,务必置靖王于死地,否则提头来见。
再一看旁边雷火药,宁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这一切,全都是针对靖王容砚的栽赃构陷。
可惜密卷上的字体,是一行如同印刷体般的小楷,实难辨别出自何人之手。
宁帝眸中怒气难掩,念完那密卷上的小字,便将其重重一扔,手在桌案上狠狠一拍:
“闵宏达,这就是你说的里通外邦、暗传消息?”
闵宏达老眼望向从宁帝手中落下的密卷,自打它从小敏子身上被搜到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今日之事已是不成了。
不论是小敏子是背叛还是被人反将一军,他都不能再留了。
他缓缓向宁帝躬身致歉,然后将手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小敏子:
“圣上息怒,今日关于靖王通敌的消息,皆是由此人揭发举报,老臣也是现在才知道是受了他的蒙骗。”
他转向小敏子,用年迈而不失苍劲的声音喝道:
“大胆贱奴,到底是何人派你来此陷害靖王,陷老夫于不义的?”
小敏子自被押上台后,就一直低着头浑身打颤,听闻闵宏这一声喝,他身子僵了一瞬,复又继续开始打抖,只是却一直未见开口。
见他久不发言,宁帝也失了耐心:
“说,是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