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敢冲进广播台。
这年代,广播是重要的宣传工具。广播台的地位,不比军事基地差。
他们敢冲击的话,站岗的解放军可以直接对他们突突的。
一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陶春花又跑过来当好人了:“哎呀呀,这种事情小孩子懂什么呀。你们应该去她家,跟她家里人讲。”
家属们一听,觉得有道理。
可是他们不知道叶菁菁家住哪儿啊。
但这不是问题,谁让陶春花是人事科长呢,她知道啊。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杀去了筒子楼。
然而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的德性,他们又扑了个空。
叶家根本没人。
去哪儿了?
邻居全都摇头,不知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再度摇头,也不知道。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想打感情牌,可惜没人接牌。
那叶友德去哪儿了?又出差开长途车了吗?
还真不是。
他人就在西津城。
是忙于上班,一直住在单位没回去吗?
也不是。
他现在十分忙碌,忙着照顾卢少婷呢。
自打他知道龙少婷开刀住院之后,他就常驻在医院里,照应着外甥女。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呢?照顾病人不应该炖营养品,给病人补身体吗?
嗐,哪怕叶友德是中国好舅舅,也改变不了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本质。
他从小到大,就不是拿锅铲的人。
与其食物中毒,他还不如安排自己跟外甥女儿卢少婷吃食堂。
这会儿他打了鸡汤面条回病房,照应外甥女儿吃饭,看到隔壁床的姑娘正聚精会神地听广播,还拿着纸写写算算。
在外人面前,叶友德是位相当和蔼可亲的人,他还热情地跟人家姑娘搭话:“你这腿受伤了,还忙着学习呀。广播听什么呀?”
姑娘根本不搭理他,一直到中途休息,广播里传出轻快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她才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听课呢。”
“什么课啊?”叶友德垮掉的笑又挂起来了,“听的这么认真。”
“讲高考真题的课,纺织厂的工人夜校给录的。”
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讲得可好了,本来我买了真题集也看不懂。现在广播上,叶菁菁一说,我就听明白了。”
叶友德愣住了:“叶菁菁?”
姑娘眉飞色舞:“是啊,纺织三厂的叶菁菁,可厉害了。”
卢少婷开颅手术过后,时不时就头疼,不舒服。
现在听到“叶菁菁”这三个字,更是浑身难受。
她忍不住冷嘲热讽:“就她,自己都没上大学,还给你们讲高考题?也不怕把你们带到沟里去。”
姑娘不乐意听这话,立刻板起脸来:“你这人讲话奇怪了。叶菁菁考了378分,数理化都是满分,她考不上大学,谁还能考上大学?”
“什么?!”卢少婷声音拔高了八度,喊出来以后,她自己脑袋都被震得嗡嗡响,“哎呦”一声,又瘫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