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芜倚在榻上,昏昏欲睡。
今日累了整整一天,她是没力气洗漱了,便差使宫人打水为她卸妆擦洗。
可她没等来暖呼呼的热毛巾,却等来神色微妙的春桃。
春桃柔声呼唤:“殿下,殿下。”
她尚且困倦:“嗯?”
“驸马求见。”
驸马……哦。
“他怎么在宫中?”
按照宫规,外男未经皇帝召见不得逗留宫中,但纵使有诏,许多大臣也会嫌麻烦,尽量在宫门落钥前完事离开。
春桃也觉得古怪:“驸马说并无人送他,他是自己飞回来的。宫门落钥,无论出宫还是留宿,他都需要诏令。”
飞回来?
清芜想象了一下那有趣画面,忍不住微笑,倒没那么困了。
“那他再飞出宫不好么?”
春桃很严肃:“随意突破禁灵结界会判处谋反罪,其实飞行回宫都是……”
“唔,让他进来吧。我今天才发愿。”
春桃闻言板起脸。
今日停云殿与祖庙之事早已传遍盛京。
所有人都在议论先帝显灵,议论沉月帝姬盛宠以及她将因此得到的庞大权力,议论那位出身卑贱的“贵人”驸马。
春桃最初得知结果自然万分惊喜,但她接着便深深心疼殿下为此的牺牲。
为了见到祖宗皇帝,博取那一丝生机,殿下不得不发愿与一卑贱泥腿子修士成亲。
春桃见过的天下俊杰何其之多,般配殿下的应该是更出众耀眼的男儿。
出于这样的心态,将虞观南引见进来后,春桃便悄声至殿外,示意戍卫长安殿的神策禁卫就近侍立。
她本人则在门边,神色警觉。俨然对虞观南虎视眈眈,以免这卑贱修士对殿下不敬。
清芜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懒懒趴在软榻扶靠上。
“这么漂亮的脸,怎么又把面具戴上呢?”
少年默不作声,只是面铠犹如萤火光点无声消散,露出精致俊秀的面容。
他只会在她面前除却面具。
“哦,还会点小把戏。”
望着他的脸,清芜微微眯起眼,唇角浮现满足的弧度。
殿内烛光朦胧柔和,少女脸颊被手背挤压,略微嘟起的模样颇为娇憨。
她美得毫不费力。
哪怕失去面铠辅助的虞观南无法辨识红以外的颜色,她依旧是殿内最为夺目之物。
少女微微歪头:“你现在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很美。”
虞观南闻言瞬间垂眸,并不言语。
“啧,有话快说。”
笑意淡了些,清芜蹙眉。
没情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