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么?”
“酒啊。”
“不是在你手上吗?”戚雪更加迷惑了。
“这算什么玩意,喝酒,自然是得陈年的才香。”阿巳狡黠一笑,打马慢悠悠往前,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他带她进了一处林子。入夜后已经十分安静了,只有马蹄声嗒嗒响着,从林中穿出后便是一条城中河,两岸的树木叶子都已经几乎掉完了,只剩树干挺立着。
戚雪已经猜到阿巳是在‘问路’了,就好像当时她在大雾中一样,便安静的没再作声。
这几日她接触到的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于之前十几年的经历而言都是匪夷所思的存在,比起会让人上吊的狐狸来说,这点子问路找酒,已经不算稀奇事了。
大黑马最后来到了两处盘根错节的桃树边上,阿巳犯了难,摩挲着指尖,难以抉择,拿胳膊碰了下戚雪的手臂,“选哪棵?”
“什么,”戚雪还在神游,冷不防给愣住了,“你问我吗?”
“是啊,你比我灵多了。”阿巳轻笑着,口吻听起来很是舒适放松。
他虽然这么说,但戚雪着实摸不透自己这虚无缥缈的究竟‘灵’在哪了,盯着面前大差不差的两棵树犯难:“我不知道啊。”
“随便选,听你的,蒙错了也没事。”
“那……”她勉强指了一棵,“这个吧。”
“好嘞。”阿巳当即翻身下马,随地寻了根枯枝,就开始掘土。
他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掘得很有技巧,那根枯枝看起来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这种力量,但胜在角度合适,没几下便将土给掘松了。
“你在挖什么?”戚雪也跟着一道下马凑近了些。
没多久,树枝抵到了一处坚硬的东西,阿巳竟是挖出了一坛酒。
“你们这城里的人可真喜欢存酒,好习惯。”他嘿嘿笑着,极其满意,又将戚雪手里揣的小坛子给塞回了原处。
戚雪瞠目结舌瞧着他,“你买酒就是来一换一的?”
“不然呢,我又不是强盗,有来有回嘛。”阿巳将土埋好,一边又煞有其事对着土堆说了几句漂亮话:“福寿绵长,蒸蒸日上。谢了。”
他说得太过随意,以至于戚雪都分不清到底是随口拈来的还是真有其事。
忙活完这些后,阿巳从马囊里摸出了两只杯子,便拉着她坐去了河边的石头上。
夜风还是有些凉的,戚雪冷得搓了搓手,看着阿巳将红封上的土灰清理掉,揭开了后一股浓厚的酒香散发出来,他边倒边说:“喝点酒马上就暖和了。”
戚雪喝了一口,从胃里一直暖下去,很快就传到了四肢,人也舒服起来。
阿巳灌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盯着她笑问:“如何?”
戚雪失笑:“你这表情好像酒是你亲自酿出来似的。”
“那也是我亲自挖的。”阿巳不以为意,“怎么样,没骗你吧,好酒。”
“好酒。”她点头。
阿巳嘿嘿一笑,抬手跟戚雪碰杯。
烈酒入喉,戚雪开始踌躇今晚原本的正题。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定会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戚雪又喝了口酒壮胆,阿巳在旁边瞧着,酒气熏红了眼尾,和那颗肉粉的小痣晕染在一起,在这种微风昏暗的夜色下,平添了好几分妖冶。
“这事说来,着实惭愧。”她清了清嗓子,不太敢跟阿巳那半阖的眉眼对视,“就……开始时候我只当是梦,后来那男子频繁入梦,与我,与我行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