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披间里飘着鸡汤和蹄花汤的香味。许思收拾好闫峥要用的东西,下楼帮钟姨一道炖汤。看看时间,五点了。“钟姨,这鸡汤差不多了。”钟姨瞅瞅,丢几个红枣进去,“红枣补血,那猪蹄得再炖几分钟。”“行,把保温桶给我吧,我先装鸡汤。”两人把鸡汤和蹄花汤装好,足足装了四个保温桶。钟姨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把苗苗送到徐桂芳那边,一起出了门。车子开到医院,上了二楼。许思说,“钟姨你那两桶给前几个病房的分一碗,闫峥在最里边的病房,我先过去。”钟姨说好,去给大家分汤。许思脚步快了点,一来一回快六点了,怕闫峥等饿了。等到走到病房外,里头没有声音,灯也没开。以为人睡了许思轻声推开门。“闫峥,大虎……”她轻轻叫了声。身后走廊的光照进来,许思愣住,病床上空空如也。她疑惑退出门外,又看了眼门牌。209房。没错呢……她抬手拉起灯,看着空了的病床一时脑子转不过来。“闫峥……”太阳穴突突直跳,病床没有收拾。她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在许思的印象里,除非只有病人出事了,被拉去抢救或者……医生说,脑部受伤可大可小。她浑身发软,一瞬间浑身冰凉,止不住发抖。想起什么,许思朝着床边走去,拉开两张病床间的帘子。大虎的床也空着……“不,不会的,大虎只是……只是骨折了,死,死不了……”……许思转身往外走,脚步凌乱得踉跄了一下。走到门边,隔壁跑来一人,“嫂,嫂子,你来了。”许思脸上没有血色,颤声问:“他们去哪了?”“队长跟小赵他们出去了,您别急,队长让我送您回去,”小张年纪轻,不晓得里头弯弯绕绕,队长怎么吩咐他就怎么说。许思心口一松,一瞬间只觉得浑身血液恢复了流动。她咬牙问,“出去了?他们受伤那么重,去哪里了?”小张眼神闪烁,抓抓头发,“任务保密,我不能说。”“任务?为了任务不要命了吗!”许思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紧绷的一丝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医生交待不许移动。”小张嘴巴张了又合,“嫂子,你,你别担心……没事的,咱们不能在这说,先送您回去吧。”钟姨听到动静跑来,“小思,怎么了,怎么了?”看她苍白的脸,钟姨赶忙扶住人,“闫峥呢?”“出任务去了……”许思死死盯着小张,脑中冒出几个疑问。出任务。那为什么小张在这里,为什么病房里的伤员都在。一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为什么没有人来?又为什么不能说?她心中疑惑越来越大,说不出的不对劲。钟姨还在念叨,“闫峥不是受伤了……”“是啊,我也想知道。”她喃喃说着,小张咽了下口水。许思突然错身快步走去,拐进隔壁的病房,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她一咬牙,抬手就扯了一个下属的被子。“啊啊啊,嫂子……”那小兵身手矫健得扑棱着爬起来,吊在脖子上的手都从绑带里拿出来了。哪里有受伤的样子。许思又一转头,盯住旁边那位。那位磕磕巴巴说:“嫂,嫂子,我我我也不是太严重,我没穿,没穿……”没等他说完,许思已经转身走了。不用看了。都是假的。她快步向楼下走去,心里又后怕又委屈,更多的是生气。眼泪断线珠子一样大颗落下来。钟姨赶紧往下追。小张也拔腿就跟,心里大呼一声完辣!队长没说嫂子要是自己发现了咋办!!天已经全黑。许思不晓得要去哪里,沿着街快步走着,风吹得发冷。路灯昏暗,行人擦肩而过。看到这样漂亮的女人落泪都忍不住看几眼。是啊,任务大于天。闫峥有一百一千一万个理由保密。也该对她保密。是她自己太好笑了,一天哭了几次,跑了几趟,为他担心为他害怕。连小赵和大虎也看着吧。是不是还会觉得她一个女人耽误了任务。许思心口发闷,她想生气,可不晓得该生谁的气……闫峥吗?还是小赵?大虎?小张?他们只是为了任务而已,他们是保护人民的军人,有严明的纪律和规定。她好像连一个生气的理由都不被允许。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啊……许思喉咙梗塞,扶着墙停下来。长街上属于80年代的房子、店铺,破旧的三轮车、黄包车……还有穿着朴素的行人。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像电视场景。她突然觉得,好像从未真得属于这个世界。钟姨和小张远远跑上来。许思觉得被人抱住。钟姨的声音在耳边,“小思,不哭不哭,钟姨在这呢,咱们先回家。”她摇摇头,呢喃说,“我家不在这里……”……月亮高悬,雨闷着下不来。渔船驶入海域。夜色中的海无边无际。闫峥独自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薄衣被风吹得鼓起,脸凝结成霜。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八零沪市:和冷面军爷的风月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