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里听见的同学私下的话,追到生物实验室,看见牛若带着三个高年级的不良准备霸凌乙骨忧太,然后还挟持了我做人质,疯狂的牛若还掏出刀子放在我的脸上威胁我要毁我的容,我害怕的闭上了双眼,等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被塞在柜子里的人,泪流满脸的乙骨忧太,还有因为过度恐惧而无法呼吸的我……
我讲我昏迷前见到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云淡风轻,说着说着我还是会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浑身颤抖,
整个过程,龙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还是很冷很冷,但我却觉得无比地安心。
那两位便衣警察把我说的一切都记了下来,然后又循例地问了我几个问题,我知道的都一一回答了,不知道的也是诚实地说自己不知道。
快要结束的时候,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问我,“白石小姐,你再仔细地回想一下,当时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我抬眸看去,觉得面前这个西装男有些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片刻后,我摇了摇头,回答:“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那天的牛若同学很奇怪,一直在讲一些听不懂的话,什么富江死了之后还一直叫着我名字,还说把富江同学的脸皮撕下…之类的话,富江同学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那警察的目光变得有些审视,甚至有点咄咄逼人,我一触及到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做错事心虚的小孩一样别开视线,另一只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揪着床单。
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还不清楚,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我们会再安排人去调查的。”
大概是从我嘴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挖掘了,他们很快便准备告辞。
临走的时候,我忽然问道:“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乙骨同学他…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伤得怎么样……
如果很严重的话,乙骨忧太会不会被认为是过度防卫…
好像看穿我的想法,那人回答道:“还不知道,但我想,他会迎来公正的审判。”
公正的……审判吗?
“不过,白石小姐,如果你想起了一些奇怪的细节,请务必通知我们,这是鄙人的名片。”
警察只留下了一张名片后便离开了我的病房。
简单的白色卡片只有两行字,姓名和联系电话——
七海建人。
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位便衣警察了。
是石井事件之后前来调查的人员之一,因为当时他和另外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来过我们班上,所以我才会觉得有点熟悉。
只是,真的有警察的名片上连什么职位都没有,只有电话和名字的吗?
*
我并没有完全告诉他们实情,应该说,除了隐去我曾窥见的那只恐怖的怪物的身影这点无足轻重、甚至很有可能是我因为过度害怕而产生的幻觉这点小细节之外,其他的我都如实相告了。
警察先生说的没错,事情已经暂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法律对乙骨忧太公正的审判。
然而那日所见的一切仍然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一旦关上灯我就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不止,仿佛看不见的黑暗中正潜伏这蠢蠢欲动的怪物,正在等待我松懈的机会扑上来将我分食殆尽。
我时常感觉有窥视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这种暗中窥视在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时变得明目张胆、恶劣又肆意,可当我下床四下去寻找的时候却总是一无所获。
而当龙介在场的时候,这种窥视会短暂地消失,但是每次我们靠的很近或者举止比较亲密的时候又会再次出现,带着强烈的嫉恨和不甘……就好像被关在笼子中野兽,酝酿着随时破笼而出的风暴。
这一切我都没有跟龙介,我觉得这些都是我的幻觉。
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幻觉。
也许那天的阴影从来没有真正的消散过,而是像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笼罩在我的大脑中。
这日晚上我忽然从病床上惊醒,像是差点溺水的病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额上满是汗水。
我又梦到了那天见到的怪物。
龙介也被我的动静惊醒,赶忙为我打开了床头的夜灯,有了一点光亮,我这才稍稍镇定起来。
他反复摸着我的头低声说:“冬花,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呢…”
“谢谢你,龙介。”
我非常疲惫地开口,然后将自己的身体挪过去了一点,留出一点空位来,对他说,
“可以陪我睡吗?我有点害怕……”
他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爬上病床,然后睡在我身边。我们之间的还隔有大概十厘米的距离,看上去颇有点楚河汉界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