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对陆少卿大礼相待的许国公,早朝上如同被鬼上身了一般,对着陆少卿一番颠倒黑白的指责。
其余没有参与昨晚私密议事的诸位大臣,全都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参与到这神仙打架的事件中去。
陆少卿却面色一如既往淡漠疏离,仿佛蓝四方说的不是自己,或是所说的事件不值一提。
“蓝国公,少卿重义,既然做了朕的指挥使,朕自然要给他最大的信任,况且这次又是他最后倒戈除去了试图逃走的也先与窃国贼朱煦,朕怎么能追究他呢?!”
坐在龙案后的朱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为陆少卿说好话。
这君臣的一唱一合反而更坐实了陆少卿的一身罪状。
当时便有言官躬身上前,要求严惩陆少卿,不仅参他里通外族,还参他滥用私刑将已殉国的英国公之子下入诏狱,每日里折磨得生不如死。
更有言官参他忤逆不孝,家中母亲病重,他却因一个外室与家中赌气,对母亲置之不理任由母亲病体难支。
朱熙对于那些陈辞滥调的罗织罪名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直到言官参陆少卿养外室的时候,他垂眸微寐的眉眼动了动。
“外室?”
陆少卿哪里会养什么外室?!他从不贪图美色,连公主的垂青他都不屑一顾。
“是!陆指挥使在青云巷的别院里养了一名无籍外室,为了她不惜与镇远侯夫人大闹一场,还把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给关进了大牢!”
言官发现圣上好不容易对陆指挥使的罪行感了兴趣,便愈发说得生动详细,就像他是潜伏进陆府的一只耗子一般。
“少卿,能否把你那个传得满城风雨的外室,召进宫来让朕瞧瞧?”
朱熙突然出声,说出的话却让满朝文武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们……刚才还在说陆少卿与朱煦谋逆的大罪吧?!
“她不在了。”
陆少卿头都未抬,只是淡淡地道:“神仙娘娘回她的世界去疗伤。”
“什么?!神仙……神仙娘娘?”
满朝文武都被惊得倒抽凉气,他们都知道这次土木堡大捷全靠陆指挥使有神仙相助,没想到一位功德无量的神仙却被外人诬蔑成为卑贱之人……这简直是倒反天罡的罪行。
“所以,我才刚把专谣的始作俑者送进牢狱,也是看在神仙有好生之德,否则……”
陆少卿眸色微冷,大殿里竟是再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陛下,太皇太后驾到。”
还没等朱熙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已有小太监站在龙案旁大声道:“文武百官叩拜。”
殿中群臣纷纷跪拜,只见太皇太后张氏手里牵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径直走入了龙案后的丝绢屏风之后。
“哀家听说有人敢参陆猴儿?”
太皇太后刚在屏风后坐定,就已经冷冷地开口道:“蓝四方,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圣上面前搬弄事非?”
现今的皇帝朱熙是得了太皇太后的点头,才能在朱煦未崩世的情形下登上了宝座。
太皇太后的凤仪就算朱熙也不敢冲撞。
许国公蓝四方连忙膝行两步,跪到龙案前,辩解道:“太皇太后,这陆指挥使实在是留不得,他就是三国时的三姓家奴吕奉先,随时会反!太上皇便是被他害死……”
他的话未说完,就只听屏风后的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蓝大人此言差矣,我父王是为了抵抗瓦剌刺客,拼了性命擒住瓦剌人的头领也先,与他同归于尽,怎么会是陆大人害了他?你这是信口雌黄攀诬国之栋梁,其心可恶,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