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闻溪一步步靠近,痴儿对她并没有排斥之意。可也不愿意听她的。痴儿蹲下,双手抓着身前凸起的石头尖,小猴子一样。她摇摇头:“不、不下去。四四哥哥不说对不起,痴儿就不下去。”四四哥哥?沈闻溪皱眉,那是谁?太子行四,是太子吗?这是……两人的闺房之乐?可见着痴儿摇摇晃晃的样子,沈闻溪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得先把人骗下来再说。她赶忙道:“四四哥哥就在门外了,痴儿不想去找他吗?”“真的?”痴儿眼睛一亮。抻长了脖子,往门方向看去。沈闻溪呼吸都要滞住,她忙道:“四四哥哥说了,痴儿不下来,他就不见她!”痴儿蹲踞在假山石上,心中天人交战。明明是四四哥哥骗了她,还眼睁睁看着那两个陌生人欺负她,不管她。她原本好生气啊!可过了一日,她又……原谅他了。四四哥哥也有他的不得已吧?可她、她还是想让他亲口说一句“对不起”,只说这一句,她就原谅他!真的!可她醒了,四四哥哥却不在,满眼都是陌生人,大声喊叫着要抓她。她怕……眼前这个漂亮姐姐,说话细声细气的。能相信她吗?就像相信四四哥哥那样?痴儿有些迟疑。可这漂亮姐姐说的对,她的脚好冷啊,都要冻冰了。不然,还是先下去……痴儿迎着沈闻溪鼓励的目光,弯下身子,脚向下摸索去。沈闻溪舒了一口气,正要上前护住。“痴儿,你干什么?”一道男子的暴喝声自门口传来。猝不及防间,痴儿被吓了一跳。心中一慌,冻僵了的脚没能踩住溜滑的假山石。“啊!”众人惊叫声中,痴儿只觉身子一轻,竟就向后仰去。她要摔下来了!一道白影一闪,快得众人都未看清。痴儿摔在了冷玥身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冷玥撞倒在地。他却双手环住云媞腰身,让她在自己身上得以缓冲,没直接摔在地上。沈闻溪白了脸,几步赶了过来。她有些怨这白衣男子刚才骤然出声,惊到了痴儿,才导致了她摔下假山石。可如今,这男子舍身救人,她倒也不好过多苛责。可男人怀中的云媞,已是双眼紧闭,人事不知了。沈闻溪只觉口中发苦:“来人!封闭太子妃的院子,不许人随意出入!玄甲卫何在?速速去请太子殿下回来!托殿下请太医,一并回来。来人,先去宣府医!”她顿了顿,又道:“还有秦良悌,牧老爷院中,加派些人手过去,不许下人随意议论,不许院中人出来!”“是!”众人乱纷纷地答应着。倒是地上的冷玥,不用人搀扶,自己扶着云媞起身。他向沈闻溪拱手行礼,“沈侧妃,太医和府医就不必了。不才是药王首徒,太子殿下请不才来府上,为的就是太子妃的病。这病,越少人知道,越好。”沈闻溪和花嬷对了一下眼神,花嬷点了点头。这冷玥,确实是太子殿下请来的高人,花嬷多少知道些。见有现成的大夫在,沈闻溪总算松了口气。她身子软得快要站不住,“那就有劳神医给太子妃瞧瞧,千万……要保住她腹中孩儿啊!”云媞被抱回卧房中。一旁的来福急得直哭。花嬷看她吓成这个模样,又怕她哭声惹人心烦,推搡着她出去:“别在此处添乱,你去帮帮沈侧妃。”见来福不愿去,花嬷只好道:“刚才我看了,太子妃身上没有血,想来是无虞。”来福这才点点头。花嬷:“可今日的事闹将出去,只怕那秦氏和牧氏不安分!绿萼原是牧家出来的,叫她去牧老爷院中,连那牧氏一起管束起来。你去看看秦良悌,别叫她们借机生事!这里有我,有沈侧妃,有冷大夫,不会有事的!”来福想想也是,只得低着头去了。另一边。宫道上。或是因早膳没用好的缘故,李怀肃只觉越靠近德昭帝所在的御书房,就越是心慌。不觉轻咳了两声。前面引路的贺公公连忙殷勤问道:“太子殿下身子可有不适?”“咳咳……老毛病了,孤无事。”见他还是有些压不住咳嗽,贺公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口中还是关心道:“如今天冷,太子殿下还该多注意些,勿要操劳国事,伤了身体。陛下可就指着殿下分忧啊!”两人正寒暄着。小太监引着玄甲卫,从身后小径上赶来。玄甲卫身上特殊的轻甲摩擦的声音,引得贺公公面色一僵。李怀肃回过头去,“府中何事?”那玄甲卫面色肃然,跪下低声禀报。李怀肃面色大变,“回府!”待他走出两步去,贺公公方才在身后喊道:“太子殿下,皇上还在书房等着您呢!”“太子妃突然晕厥,人事不知,孤得回去看看。”“可皇上……”李怀肃手指攥了攥,知道得给德昭帝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不瞒公公,太子妃她……有孕了。”片刻后,御书房里。德昭帝高高在上地坐在案前,听着贺公公禀报。老太监话音落下,室内静了片刻,才听得皇帝笑道:“这么说,肃儿……也要做父亲了?”“听太子的话,确是如此。”“有意思。”皇帝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扳指,不觉忆起二十年前,发妻萧氏第一次对他说:“阿靖哥哥,你、你要做父皇了!”那一刻,自己的心境,可真是……厌恶至极!德昭帝眸色暗了暗,失了兴趣:“叫内务府准备,按皇孙例赏赐即可。等孩子生下来,叫太子妃抱了进宫给她母后看看。”按普通皇孙,而非太子长子。这是……皇帝不重视长孙的意思。“是。”贺公公低下头去,掩住眸中一丝精光。他人老成精,跟了皇帝大半辈子,到如今心中愈发笃定。皇帝绝不会传位于太子。所以,皇帝真正属意的人,到底是谁呢?:()外室二嫁,宠冠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