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先生想得倒是长远。”吴征苦笑摇头道:“我也为这事头疼,罢罢罢,先不管这些,把眼前的事先做了再说。对了,粮草的事情还请谭先生多费点心,军械倒不是问题,我去办就是了。”
“是,属下告退。”谭安德最愁的其实就是军械。
徐州虽是交通重镇,同时也是四战之地,接下来的好一段时日徐州都会成为一座困守的孤城。
要守城,最重要的就是军械,尤其需要羽箭。
吴征居然说军械不是问题,更让谭安德感觉这位少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外面的人,你信得过么?”栾采晴懒洋洋的,媚目一眯。
“没有信得过信不过之说,我理会得。”
谭安德拱手而退,他带来的人也活不久了。待他走后,三人转回后院,栾采晴笑问道:“欸,你怎么不菩萨心肠了?”
“谭安德若不动手,我自会去杀人。宁鹏翼留下的遗毒早一日扫清,就早一日好。现在这个世道,哪还容得下我到处慈悲。何况……”吴征点了点城外道:“一家老小都在这里。说实话,今日和谭安德会面我对他还是信任的,但是不可不防。”
“说对了,过一会儿我就去徐州城里转一转。”祝雅瞳取出行囊,将一个个小盒子取出,准备易容装扮。
“我去吧,你们在这里歇着就好。”
“你?藏匿身形的本事你好过我?”祝雅瞳白了吴征一眼,向栾采晴道:“晴姐姐,我们一起去。观察徐州布阵动向的本事你好过晴姐姐?”
“嘿,这话就不对。”吴征眼看祝雅瞳妆成一个经年劳作,风韵不存的村妇,又往衣襟里填塞棉絮,遮去性感的身材,道:“瞳瞳去看看谭安德有没耍什么花招,我陪晴儿上街逛逛看看徐州的兵力布局,这才万无一失。”
“哼。”祝雅瞳唇瓣一翘,虽已妆做皱纹满面,眼角里一瞬间流露出的风情依然难掩绝色之姿,道:“由你。”
祝雅瞳妆扮完毕,大踏步而去。
劳作的村妇虽无色相,但四肢有力,吴征不由暗赞一声扮得真像。
他与栾采晴也不化妆,只略遮挡了面容便离开小院。
徐州城内处处戒严,大白天的行人稀少。与栾采晴穿街走巷,吴征不停挑着眉头,越走笑意越盛。
“你笑什么?”
“想到谭安德说的盘算。我好像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嗯,八九不离十。”吴征双目一眯,扬了扬下颌道:“我们去城门看看。朝廷如果来使,都从哪个城门入城?”
“你的意思是,那个好面子,能耐又没那么大的皇帝,会有旨意来?”
“晴儿慧眼。”吴征哈哈大笑,道:“泗水一线的军资运送补给近来被我搅得一塌糊涂,葬天江一线的燕军此刻开始吃紧。按他的性子和失衡的心态肯定要下旨罪责。难怪谭安德老神在在,听他的意思没有雁儿在外头破坏,他一样有十足的把握。”
“有理,我们先去北城探探路。”栾采晴眼珠转了转拿定主意,又对吴征道:“其实,你拿捏人心的本事实在高明得很,怎么老不肯多下些功夫钻研大略?”
“人力有时而穷,事事兼顾,我自问没有那个本事和精力。我怕顾此失彼,就算都顾上了,也不比府上的能人强。我专心打好根基,让大家发挥各自的长处不是更好?”
“越来越佩服你了。还以为你不关心大略,原来你胸中自有最顶级的大略,不当皇帝可惜了。”
吴征趁着行人稀少,在栾采晴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华夏帝皇很多人能做,能当得很好。有些事却暂时只有我能做,今后你看了就明白。对了,为什么去北城门?京中来使,不该是从西门入城吗?”
“这道圣旨不会只下给徐州,边上的兖州,青州都跑不了干系。咱们在边上捣乱,传旨的哪敢大喇喇从西而来?必然先绕道青,兖,再从北入徐州。听我的,去北门看看错不了。”
吴征与栾采晴顺着小巷子一路向北。
来到北城处,兵丁们戒备森严,大白天的两人靠不近去,就远远地观望。
兵丁们虽往来巡弋,但不时有人窃窃私语,看他们的样子大都忧容满面,言谈间还有人不停摇头哀叹。
看了半个来时辰,兵丁们一阵骚动,吴征见谭安德来到北城楼上。
随从官员们立刻散开,有的在城楼上指指点点,有些则下了城楼,在城门处整肃兵丁。
栾采晴一看这情况就笑道:“想什么来什么,你看看,这必定是朝中天使即将到达。”
“剩下的事情我们看不着了,回去吧。等我娘回来了商议。”
“这还商议什么?你速速离城去找雁儿,将这里的一切详细告诉她知晓。让她即刻布置加紧攻势,阻挠徐州一切运往葬天江的粮草!必要时直接摆开阵势,徐州若有兵来,就狠狠地杀上几阵,不惜代价也要把徐州兵打怕。到时候谭安德要谋反顺理成章!你放心,到了这一步,谭安德绝无二心,让雁儿放手去打就好。记清楚了?”
“这还能记不清?走,即刻动身!”
吴征与栾采晴返回小院,出了地道直奔陷阵营,将徐州城里的准备细细详解一遍。
韩归雁听了大喜,道:“谭安德若靠得住,大可以把我的布置也都告诉他,里应外合,损伤要小得多。”
当下韩归雁调整计划,先画图纸,又写书信详加说明,交予吴征带回。
吴征马不停蹄赶回徐州城,时已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