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嫣低调了许多年几乎足不出户,从在江湖里享有盛名到近乎销声匿迹,传言中她的丈夫顾不凡代掌昆仑,她也做了贤内助。
今日见她果决而凌厉的出手,才让人记起这位女侠可是武功天赋仅次于昆仑掌门奚半楼的高手。
范自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咬牙道:“齐先生言道昆仑弟子吴征昨夜夜闯女子香闺,致人受辱一事。旁的倒没说什么!”
陆菲嫣微微一笑将齐排云放下,回身环顾全场道:“不错,诸位所议论的均是我昆仑派师侄吴征,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档子事情,其心若何?有人以一面之词污蔑构陷,诸位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同道,还不至于偏听偏信到如此罢?凡事皆有公断,谣言止于智者,若是我家师侄当真犯了大错,罪不可赦。可若是被人冤枉,诸君现下可有传播谣言之罪,还望诸君留个心眼莫要中了歹人奸计!待水落石出之日再来议论不迟!”
她方才露了一手神技,群豪人人自问均无与之抗衡的把握。
现下说的又合情合理,加之风姿不仅不减少女初出茅庐之时的艳冠江湖,成熟的风韵更胜当年。
一时无人敢再加以辩驳!
陆菲嫣震慑群豪后翩然回座向穆景曜低声道:“今日我家师侄身有要事,吩咐妾身代为主持。穆门主,还望莫要忘了昔日承诺。”
穆景曜心中犹豫难定,实在是这一场风波来得实在太猛太突然,云龙门可没有昆仑派的抗风险能力,难免有些退缩。
此刻陆菲嫣一句话点醒了他:云龙门此前始终作为昆仑派铁杆盟友出现,开弓没有回头箭,现下想退也没有可能!
何况陆菲嫣一出现就将局面牢牢稳住,穆景曜要再不知道顺水推舟也枉为云龙门主。
当下他再不迟疑起身道:“吴大人一事尚未有定论,然除暴安良一事岂可受牵连?会盟之议不可有延迟,吴大人之事先不忙,盟约如何当照常进行!”
陆菲嫣嘴角一勾媚光四射……
一场风波在午后就传来了消息,秦皇命羽林军守卫吴府,同时公告示意四方言吴征无罪!
陆菲嫣本已掌控全场,之后更是顺风顺水……
吴征感慨不已,此前曾常与陆菲嫣言道:“这才是你应有的样子。”只可惜昨日没工夫去雨霁山看不到她是如何的魅力四射,也看不到顾不凡的惊诧莫名!
下了朝会吴征不曾回府,悄然转悠至后宫门前亮出了蟠龙金牌。
昨日的风波传得沸沸扬扬,圣上亲自为吴征撑腰一事更是人尽皆知,当值的中黄门虽未曾谋面,一见吴征哪敢有半点怠慢,点头哈腰地放吴征入内。
低头行至掖庭见了赵立春先行谢过昨日援手之德,寒暄之后赵立春早已安排妥当,将吴征引至天泽宫。
上回被玉妃一言惊心之后吴征有些畏惧这里,就像常人都惧怕凄凄惨惨,常有闹鬼传闻的冷宫一带,想想已是一月之前。
月来吴征常反复思量玉茏烟话中意图与自相矛盾之处,其中的脉络略有浮现。
吴征此前曾很奇怪为何玉茏烟在宫中分明有特殊的目的,为何数十年来无人察觉。
再一想也是因他与玉茏烟之间极其特殊的关系!
两人曾同历生死危局,吴征也是天泽宫十余年来唯一一个正常人——唯一一个真诚关心玉茏烟的正常人。
玉茏烟在宫中孤独无比,至今没有疯去已是极为了不得,但她的脆弱也是可想而知,说句一碰就碎也不为过。
吴征就是那个让她心碎的人!
她话中的矛盾,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利用吴征,却又满心不愿的挣扎与矛盾正因如此!
吴征定了定神抬步跨过宫门。
天泽宫依然冷冷清清人影不见,侍女早早被赵立春打发到了别处以防万一。
只是宫中干净了不少,摆设如竹椅等物看着虽老旧却显结实,显然赵立春平日里花了不少心思。
宫中有了人暗中照料,玉茏烟的日子当是好过了许多。
吴征能狠下心来许久不探视也因对赵立春的信任,玉茏烟并非蠢笨之人,从一应之物俱各短缺的凄凄惨惨到温饱无虞,其中因何人的缘故当也心知肚明。
吴征知晓自己在玉茏烟心中印记已然极深,平日每一顿饭食,或是掖庭为她悄悄更换些用度之物时,她难免都忆及吴征。
比之与陆菲嫣的朝夕相处无微不至,待玉茏烟当然冷落许多,但同样温暖心房。
吴征一步一呼吸,脚步声并未刻意放轻,每一回来此均如是,不愿吓着了玉茏烟。
果然刚入寝宫不久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女子娇呼道:“是谁?”
她呼吸急促,语声饱含惊慌与紧张,更有几分欢喜。
宫中凄凉,打发时光的方法并不多,回忆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脚步声都是最为快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