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韩铁衣疾行的步兵不久也至,韩铁衣早已得先锋奏报,也不停歇颁下将令:“披甲,持盾!”
一千名精兵在旷野里大喇喇地整束军备,银光灿灿的战甲,几达一人高的厚重大盾,利落的动作,眨眼间便是层次分明的列队,看着便知这一支军队强悍的战力。
先攻其心,再破其阵,一个简单的命令,优势在韩铁衣手中便发挥至最大效果。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吴征在亭城见过韩归雁的治军之道,女将固然也得韩家兵法真传,不过甚为女儿身,统军时多了一分精细,但比之彪悍的韩铁甲麾下军士,终究少了一分豪气。
此刻见破虏军干脆利落的动作与一往无前的气势,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更加确定自己不是个带兵打仗的料子。
“诗不错,你写的?”韩铁甲手持大刀,虎目瞪着吴征,心道这小子倒真有些文采。
“不是!”吴征摊了摊手,锵啷一声抽出长剑跟着韩铁甲列队道:“抄来的!”
“抄谁的?他娘的神神叨叨!回头抄一份给本将,好用。”韩铁甲与护卫的亲兵列成个圆阵,将大刀高举过头顶一挥,踏着大步向前进发。
主将奋勇当先,军士的战意自然在一瞬间提至最高。
他们整齐划一地跟随主将前行,套在身上的战甲随着有力地顿步发出巨大的哗哗声响,声势惊人!
十步过后,更是忽然齐声大吼:“杀!”尚未交兵,一股血腥肃杀之气便弥漫在军队四周爆冲而起,当真神魔辟易。
军队逼近山道,韩铁甲保持着行军的节奏大喝道:“吴征!韩铁雁!”
“在!”每每随行于韩家军伍时,吴征总会被气氛所感染,收起嘻嘻哈哈的态度,连军礼都庄重得很。
“领斥候破陷阱机关,不得有误时辰,不得漏放一个!”
“得令!”
斥候中有许多是韩家的血衣寒,还有些则是祝家,胡家的高手,由两人带领最为合适不过。
地图上早已标注了许多关键地点,攻山的路线也已绘下,沿路扫清障碍的工作由韩归雁带着血衣寒完成,而祝胡两家的高手们则由吴征带着担起护卫职责,以防贼党突袭。
血衣寒俱是战场的百战老兵,经验丰富,破除起陷阱来轻车熟路。
填木板于沟壑,解置致命的机关,扫清路障,砍伐堵路的树木清开行军的道路,一路几与韩铁甲先锋军的行军速度一致。
奇罗山上此时反倒没了声响,人影不见,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憷。
吴征与孟永淑跃上高枝居高临下四面打望,一时也查不出异常。
沿途开路进展得异常顺利,可破虏军的警惕之心丝毫未松懈,看不见的敌人往往最为致命,如此一来,行军的速度反倒放缓了不少!
吴征压抑着剧烈的心跳,足下发力凌空飞跃落在一处枝头,随即便觉脚下有异。
奇罗山上树林茂密,近期又未曾有豪雨,原本泥土当被树林的根须抓得牢固结实,可这一颗高大粗壮的树木却有些虚虚浮浮,一踏上仿佛要倒下一般。
“止步!”吴征大声示警,同时倒纵而起跃回此前踏定的枝头。
只听咯拉拉的断塌响声大作,前军的四十余名斥候纷纷足下一轻,地面突然塌陷,一排人发出惊呼声跌落!
“连环翻板?这么大?”吴征忙大呼着救人从树上跃下,追风逐电般赶上掉落的韩归雁。
女将走在斥候中部,翻板塌陷时离土壁不远,她反应迅速发力猛砸,将钢鞭钉入土壁稳住身形。
可翻板的塌陷引发了一连串的机簧,密密麻麻的劲弩声爆响,成排的利箭冲天射起。
落在陷阱中的人即使不被坑底的钢刀扎穿,利箭也足以要了他们性命。
韩归雁手持双鞭急急挥舞,磕飞了一排利箭,可此地的土壁极为松软,仅支持了片刻便大片大片地脱落。
韩归雁无所凭依只能向坑底滑落。
机簧连绵不绝,一轮箭雨射过又是一轮,斥候中高手甚多,可也经不起这等威势的攻击,瞬间便折损了二十余人!
韩归雁连连点地暂缓下落的身形,第二轮箭雨又将及身,若不发力难免被射个透心凉,若是发力只能让身形下落得更快,密布的钢刀同样让人绝望。
正危机间吴征赶到,他轻功绝佳,土壁虽松软无比,可攀爬的难度并不比光溜溜的青云崖更大。
吴征一把抓住韩归雁的玉手向上一提,又挥掌抚住她腰际向上一托,一股强劲又柔和的力道将爱侣高高推举出陷坑,百忙中不忘高呼一声:“小心!有敌人!”
吴征助韩归雁脱困,反作用力将他震下坑底,砰砰砰的劲弩发射箭雨密布,千钧一发。
吴征全神贯注,将耳力运到了极致!
箭雨破空声就如当日的豪雨落在屋顶,只有瞬息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