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就是这样的,醒了就没了,你要是不想醒,就多睡一会儿。”顾南浔感到困意汹涌而来,他想抵抗,却一下子进入黑甜梦乡。等他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已经记不得上次睡这么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想起昨晚的梦境,猛地起身。进门的是秦臻:“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顾南浔又躺了回去:“昨晚你一直在我家?”“对啊,老子照顾你一晚上,这次你可欠我一个大的。”秦臻回答得很溜,他想起早上阮妤对他的人身威胁就瑟瑟发抖——若他敢告诉顾南浔自己来过,就送他在三年一度脱口秀大赛上出道,附赠一百二十个花式骂他的段子。果然是梦。“几点了?”“十一点半。你可真能睡,昨天晚上到现在,真的一次也没醒?”秦臻在暗示边缘反复横跳,心说老子真的尽力了,为您老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十二点,我要吃饭。”顾南浔的语气好像在交代会议时间,精准,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淦!老子又不是你的秘书!”秦臻捶了一下门框,问床上的人:“你想吃什么?”顾南浔睡着的时候,呼吸匀长,一动不动,加上苍白的面色,显得柔弱可欺。阮妤坐在椅子上看了他一会儿,也被带入了睡眠的节奏。今天录节目本来已经很累了,又接二连三被填充惊人信息,分分钟写出十本八本晋江小说,什么《总裁前男友的联姻对象出轨被我抓包后》《入梦》《分手后我主宰了他的梦境》《和总裁分手后他智障了》《前男友摔傻后我趁人之危了》……阮妤脑中一片纷乱,然后就,睡着了。清晨时分,她被开门声吵醒,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那人睡得很沉,只是皱了皱眉,就又睡着了,一脸安恬。阮妤生怕他醒来看见自己,抓起外套,飞快地叮嘱了秦臻几句,就飞奔出门,像极了一夜晴过后逃避责任的渣男。雪下了一夜,城市换了颜色。阮妤踩在软绵绵的雪上,内心飘忽,她忽然想起,自己言姐出道顾南浔也不傻,待宿醉带来的头疼缓过去,昨晚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一开始确实觉得阮妤的到来是个梦,但渐渐觉得不对劲。也许是摔倒在地让他恢复神志,也许是阮妤眼角的泪光太过刺眼,也许是她小心翼翼换药的动作太过温柔,也许是他拉住她手的触感太过温暖,也许是她身上的气息太让人安心,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逼真的梦境,而是他渴求太久的真实。他从床单上捡起一根黑色的长发,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嗯,确实是真的,这里从没有女人来过,除了她。可是她不愿自己知道自己来过,那他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