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鲁国公主神情严肃道。
“家父对官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又为何会在上贡的药斑布绘上不敬的纹样?”曹殊双眼微红,嗓音沙哑道,“故草民怀疑这个案子与知州大人脱不了干系,还请公主替草民做主,还曹家清白!”
说罢,他俯下身,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以示尊敬。
鲁国公主点头,安抚道:“本公主明白,此次亲赴崇州,就是为了查清此案,你放心。”
“多谢公主,草民感激不尽。”曹殊抬头,他作揖道。
鲁国公主目光犀利地看向陈密致,冷声道,“陈密致,本公主问你,当年是否陷害曹家,你要如实回答。”
“回公主的话,微臣没有。”陈密致脸色灰白,他老泪纵横,狡辩道。
前两条罪名连累不到陈家,可倘若他承认药斑布之案与他有关的话,那情况就变得严重起来了,陈家就有可能像曹家三年前那般,罢官抄家,所以他只能咬死不承认。
“有与没有,一查便知。”鲁国公主瞧着他狡辩的模样,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曹殊,你来说。”
第136章第136章瑞鹤仙(六)
曹殊掀起眼帘,他面色平静,温声道:“回公主的话,草民这里有一位人证。”
言罢,堂下的一片哗然,衙役们皆是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三年前曹家衰落竟与陈密致有关,纷纷屏住呼吸,等候曹殊继续说。
陈密心中一紧,他眼神闪烁,身体略微抖动着。
“是谁?”鲁国公主目光落在曹殊的身上,她脸色稍有缓和,轻声询问。
“此人正是草民的族兄,曹默。”曹殊低头,他眼睫轻垂,从容不迫道,“他是药斑布之案的知情人,当年也是他和知州大人共同谋划,里应外合,暗中调换了上贡的药斑布。”
“现下人在何处?”鲁国公主颦眉,疑问道。
郑铭闻言站出来,他知晓曹默是药斑布之案的最关键的人证,绝不能出任何的差池,故曹默自比试那日被关进牢狱后,便一直保护曹默的安危,以免陈密致暗下杀手。
“公主,此人先前犯了事,正关押在牢狱中。”郑铭答道,“微臣即刻着人将他带来。”
鲁国公主素手轻抬,她没有任何的异议。
郑铭转过身,他低声吩咐几名衙役立即前往牢狱,将曹默带至公堂来。
衙役得了命令,向鲁国公主躬身,随即慢慢地退了出去,匆忙朝着牢狱走去。
陈密致跪在阶前,他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了结曹默,就因一时的心软,竟就给了曹殊反扑的机会。
不出片刻,衙役押解着曹默走至公堂上。
曹默颇为潦草,他面容憔悴,双手双脚皆是戴着镣铐,不复从前的嚣张气焰。
“公主,他便是曹默了。”郑铭指着曹默,语气恭敬道。
曹默骤然见到贵人,他惊恐不安地跪下来,急忙向鲁国公主行礼,小心翼翼道:“草民见过公主。”
鲁国公主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曹默,她神情淡然,目光冷厉,浑身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意。
“曹默,本公主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若有半句不实之言,所犯的便是欺君之罪,你想清楚再回答。”她沉声道。
“是。”曹默惴惴不安,忙不迭点头。
“三年前,曹家上贡了一批药斑布,其中有一幅绘着鹤鹿同春的纹样,此纹样本是象征长寿如意,然而上贡的这幅却是伤鹤,已是奄奄一息,白鹿伏于丛中苟延残喘,诸位皆知官家为储君时的名讳为鹤,而这白鹿隐喻的又是谁呢?”鲁国公主眼眸中满是冷意,唇角微微扬起。
话音刚落,堂下众人惊恐万状,急忙跪了下来。
“本公主问你,当年是谁调换了药斑布?”鲁国公主眼中厉色一闪,逼问道。
曹默脸色一白,他背脊上一股寒意蔓延至全身,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草民,草民……”
“那么,是你和陈密致二人合谋,陷害的曹家吗?”鲁国公主继续施压。
曹殊瞧着曹默欲言又止,他眉眼一片冰凉,嗓音温和:“族兄可要如实回答,你要是现下还是隐瞒不报,届时谁都保不了你。”
陈密致呼吸一窒,他满头的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公主,草民……”曹默深吸一口气,他忍不住瞥了陈密致一眼,和盘托出道,“当年之事都是知州大人逼草民做的。”
言罢,他紧闭双眼,手指着陈密致。
衙役们瞪大双眼,这平日瞧着高高在上的知州大人,背地里竟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