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咬紧牙,眼里充斥着愤懑。
“他们居然这样对你。”
蠶母是活着的,但又像是死了。
如果喂给它食物,它会愈加强大,但是喂给它妖物,它慢慢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陷入沉睡和昏迷。
他们需要蠶母,便维持蠶母的生命,却残忍地喂给它同类的血肉,让它永远难以醒过来。
所以他们找了蠶母那么多年,再也没有蠶母的一丁点消息。
原本该镇守妖域的蠶母,就这样在地底下屈辱地苟延残喘。
闻人戮休气的胸口起伏,眼底闪过怨毒。他抬手,紫色的妖力自指尖汇聚,还未等他对蠶母做什么,便觉手腕被一股力量拉住。
他顿觉不妙,猛然回头。
洛与书出现在他身后,手中仿佛握着无形的丝绸,而丝绸的另一段,正捆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试图挣扎,却挣脱不开。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正扶着洛与书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来。
傅潭说依旧噙着他那没有任何恶意和攻击性的温和的笑:“瞒着我们自己夜半独自行动,是不是不太礼貌啊,闻人戮休?”
闻人戮休被迫停下来,转身面对二人。他并不傻,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既然尾随自己到这里,便说明怀疑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轻笑一声,索性也不装自己天真烂漫的人设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潭说笑嘻嘻:“这不是刚发现吗。”
他背着手,走到闻人戮休身边,探头往茧里面看了一眼:“哇哦,你就是为这个东西,才来的皇城?”
“是。”既然坦诚布公了,闻人戮休也没再隐瞒,呼一口气平静心绪,“这是我们妖域的四大圣物之一,镇守北延岩地的白金蠶母。千百年之前不慎被盗丢失,我们找了它好多年。”
他眸子暗了暗:“你故意,利用我找到蠶母?”
“嗯呐。”傅潭说冲他wink一下,“不然你要走的时候我挽留你下来,难道还是因为舍不得你吗?”
闻人戮休:……
傅潭说大大方方承认:“我们自己动手还不晓得要有什么危险,何况,说起利用,你不是也利用我们进入皇宫了么?彼此彼此了。”
闻人戮休愣了半晌,才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心思不纯的?”
“怀疑,大概是在皇城初遇你第一天吧。”傅潭说想了想,“这世间妖魔多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之辈,父子兄弟相争相杀,亦是常事。”
“而你为了族人,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单挑司天监,未免有些……太义重情深了。”傅潭说冲他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笑。
“或许,你确实重情重义,不过我倒是更觉得,族人不过是一个你可以进入皇城搜查的理由,一个,你们与霍家掣肘的借口。”
“而且你留在皇城后,便不再急于解救你的族人。这里尸横遍地,这般惨烈,你也不见有所触动,既然没有那么在意同类的生死,想来也并非你所表现的那般仗义之人了。”
闻人戮休微微一顿:“我以为,你们仙门,比较喜欢这般重情重义之辈。”
没想到还是被傅潭说察觉出了异样。
他视线转向傅潭说,看着这个瞧着不怎么靠谱,他喊了那么多天的“哥哥”,他以为他单纯又好骗,没什么本事,现在才发现,是自己一直就没有真正了解他。
确实好伪装。傅潭说心道。仙门弟子当然会对重情重义的人多一些好感,双双不就真的信了么。
但他不一样……他为什么察觉不对劲,说来也好笑。因为他与闻人戮休,算是一路人。
事已至此,闻人戮休看向傅潭说,诚恳道:
“跟在你们身边,我确实目的不纯,但我没有害你们的心思,我只是想找到蠶母。”
“皇城内买卖妖族的事,与我无关,更与我们妖域无关,我们也是受害者。”
洛与书一直没有说话,只站在傅潭说身边,静静看着闻人戮休与傅潭说二人对峙。保持半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但闻人戮休知道,他随时在防备着自己暴起伤人。
他失落地笑笑,他本就没想对傅潭说出手。
“我当然知道与你无关。”傅潭说抱臂,“皇城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过那是另外一回事,今天来,只是想和你谈谈条件。”
闻人戮休握了握拳:“你们要怎样,要肯让我把蠶母带走?”
蠶母,他必须带回去。如果他们不放,他就要硬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