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今日的寿星,拂衣被大家?围在中间,被迫听朋友们在戏台上为她演奏。
好不容易等他们齐奏完,拂衣赶紧招手:“赶紧下来吧你们,客人都要被你们吓得跑光了。”
坊主亲自为拂衣倒了一杯酒:“诸位郎君女公子愿意在小?人这里演奏,是奴家?的荣幸,今日是云姑娘诞辰,奴家?祝您岁岁平安,好景常在,福寿双全。”
“多谢坊主。”拂衣就着坊主的手,叼着杯子饮下杯中的美?酒,从怀里取出一支钗插在坊主的鬓间:“今日路过?看见此钗,觉得很配坊主,不知坊主可喜欢?”
“多谢云姑娘。”坊主抚着鬓边的钗,面上露出灿烂的笑,给拂衣行了一个万福礼:“今天是个好日子,奴家?为云姑娘弹奏一曲。”
“好!”众人抚掌欢呼。
“坊主偏心,为何我生辰时,你没有奏曲?”
“到底是拂衣在坊主心中有份量。”
坊主听着这些调侃的话,朝拂衣盈盈一笑,取下自己的琵琶,轻轻拨弦。
欢快的曲调,璀璨的烛火,在夜里格外?动人。
拂衣站起身,朝起哄的众人道:“大家?有什么冲我来,反正我脸皮厚,不怕你们笑话。”
坊主被拂衣的话逗得笑出声,连弦都拨错了两?下。
笑闹间,拂衣见到一个人用袖子挡着脸,鬼鬼祟祟地挤进人群,似乎很怕她发现?他。
她翻身越过?桌椅,拽住他的袖子往下一拉。
“岁徇?”她皱眉放下他的袖子:“是你啊。”
二王与三王造反,失败以后两?人伏诛,就连妻小?都没逃过?一死。唯独岁徇当时在外?地游玩,不在京城。后来陛下登基,不仅保下了他的小?命,还恩赐给他一个低等的侯爵。
“你想干什么,我又没有招惹你。”岁徇无措的往后退,看起来十分?胆怯。
拂衣记忆中的岁徇十分?张扬,看人时总爱高高扬着下巴。现?在这个胆怯畏缩的岁徇,与她记忆中的他判若两?人。
见拂衣盯着自己不说?话,岁徇苍白着脸,拱手行礼道:“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在下向郡君赔不是。”
“你走吧。”拂衣无心刁难他,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岁徇叫住她,小?心翼翼道:“早些年在下不懂事,冒犯了郡君,请郡君不要放在心上。”
拂衣回头,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府世子爷:“侯爷多虑了,那都是年少?时不懂事的打闹,我早就忘了。”
岁徇似乎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匆匆挤出人群。有喝醉的人不小?心撞到他,他也不理会,反而缩着脖子走得更快了。
“别看了。”岁安盈伸手勾住拂衣的脖颈:“他爹犯下谋逆大罪,他能保住性?命已是陛下开恩,哪里还敢像当年那样跟你唱反调?”
“你这几年不在京城,可能还有些不习惯这些变化,过?段时间就好了。”岁安盈把?酒杯递给拂衣:“来,喝酒。”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宴饮结束,夜色已深,拂衣坐在马车里,喝着夏雨给她倒的醒酒茶,忍着醉意道:“宁王府有没有异动?”
“小?姐你猜得果然没错,今日宁王别院的菜农给王府送菜,整整两?个时辰才从王府离开。”夏雨问:“他戴着斗笠,还披着蓑衣,看不清容貌与身材。”
“可惜此人警惕心极高,奴婢不敢跟得太紧。”夏雨好奇:“小?姐您怎么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菜农的?”
“大清早戴斗笠,一看就不像是干活的人。”拂衣把?茶杯搁到一旁:“在这些文人心中,农人就是斗笠草鞋加蓑衣,完全不看时辰季节的。”
蓑衣披在身上干活不爽利,除了下雨天,农人是不爱披的。斗笠也是一样,戴着这种东西干活脑袋又闷又热,大多时候是能不戴就不戴。
哪个正经?农人,会在大晴天早上把?这两?种东西弄身上?
别问她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她不想说?。
外?面响起另外?一辆马车经?过?的声音,拂衣掀起车窗帘子,对面的人刚好也掀起帘子。
“殿下?”拂衣让马车停下,掀起裙摆下车行礼。
“云姑娘不必多礼。”岁庭衡走下马车,闻到拂衣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云姑娘饮酒了?”
“今日是臣女的生辰,就跟朋友在一起喝了两?杯。”拂衣看着太子车驾后跟着的金吾卫:“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在宫外??”
“陆太傅病了,我来看看他。”岁庭衡笑容温柔:“今日是云姑娘生辰,我该为姑娘庆贺一番的。”
“殿下近日事忙,还不忘让人给臣女送来了生辰贺礼,臣女已经?惊喜万分?。”拂衣很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有救驾之功,太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堪称厚待功臣。
“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云姑娘也不缺这些。”岁庭衡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动人:“听闻姑娘喜听乐曲,不如?我弹奏一曲,以贺姑娘十八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