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不对,我又不是来吃饭的!”罗斯差点被他这过于家常的反应带跑,“你终于疯了还是怎么的,夜翼打探你的消息都打探到我那里去了。”
她一边担心着家里为数不多的良心变质,或者X终于受不了丧钟的作风变成了个神经病决定跟着复生一起四处乱杀,甚至是他们三个在背着她这唯一的女孩子密谋什么,急匆匆赶过来一看发现他们坐在一起合家欢的样子,简直情绪都不连贯了。
“这算什么,你本来就和他联系比和我联系还频繁。”斯莱德酸溜溜地开口,“都告诉他不要打我的孩、学生的主意了,你别和他沆瀣一气。”
“就是你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他的。”复生对他这个dna意义上的姐姐没什么好态度,“他不找你打听还能找我吗?”
“当初是你把我丢给他的,你以为呢?”罗斯对斯莱德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纯演,然后又瞪了复生一眼,“我可没把你的消息透露给谁,你自己沉不住气去找罗宾挑衅,关我什么事?”
“好啦好啦,别吵架。”藤丸立香安抚道,“不用担心,罗斯,我很好。我做的事情和斯莱德无关,是我的私事。”
罗斯看起来不是很相信:“你确定?”
藤丸立香于是扭头对斯莱德说:“你反省一下你自己,为什么我杀的人他们都能怪罪到你头上去,你到底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印象?”
“你不如反省一下你自己,作为一个雇佣兵怎么给那些家伙留下纯良印象的。”斯莱德没好气地说,“我还是对你太放任了,就不该允许你做任务做到一半去扶老奶奶过马路的。”
复生惊讶地:“父亲允许你做任务做到一半去扶老奶奶过马路!?”
“问题根本就不在这儿好吧!”罗斯眉毛立起来了,她已经察觉出了几分不对,“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我X发的什么疯,就我不知道?”
藤丸立香眨眨眼,他每次做这种动作,罗斯都觉得他那边空掉的眼眶十分瘆人——虽然她和斯莱德也都是独眼,但X的眼洞就是让她感觉到莫名的不对劲:“你要是保证你不告诉任何人,我也可以给你讲这个故事。”
她想起自己和夜翼聊天的时候谈起过有关X的事情,不仅心虚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跑去把你的故事告诉别人?”
“其实告诉他们也可以,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经历。”藤丸立香十分善解人意地表示没关系,“我主要是不想他们再多一个由来劝我改邪归正——说实话,他们总这样,我也开始觉得有点烦了。”
“……我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搞不懂你。”罗斯说。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X让她想起夜翼,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包括喜欢照顾人,不容易生气,温和的老好人,很擅长安抚人的情绪,甚至是蓝色眼睛。她曾经对夜翼吐槽说斯莱德把X驯化成了一个服从性max的丧钟专用版夜翼,也确实曾经怀疑过斯莱德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他,毕竟她老爹和夜翼多年的恩恩怨怨她也有所耳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接触的增加,她发现自己判断有误。X在任务中的服从性很高,他没有什么强烈的自我意识,也并不热衷于反抗权威,而是很乐于将主导权都交给自己的导师,并不需要斯莱德用手段去驯化他。
相反,X对斯莱德的信赖以及他付出的情感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斯莱德,影响这个家庭,像水一样一点一滴地渗透所有人,直到某一个瞬间,罗斯才惊觉斯莱德变了如此之多,比她哥哥还活着的时候都更像一个好父亲。而在她第一次见到复生的时候他还试图杀掉她,鬼知道X到底怎么让他变成这副别扭小鬼模样的。
但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X。是因为她不再当父亲的助手所以和X接触得不够多吗?是因为她对X的过去了解得太少吗?她想起藤丸立香诡异的空洞眼窝,想起藤丸立香奇异的法术,想起他那些混杂又样样都不精通的招式,不禁问了出来:“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次,回答她的确实斯莱德,雇佣兵已经快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面,放下餐具向椅背上一靠,抱起了胳膊:“这么说来,虽然你们都不相信,但X这个代号是我给他起的……你知道这个代号原本写做什么吗?”
“不知道。”罗斯摇头,她一直觉得变节者和劫掠者这种代号才是终结者丧钟会起出来的名字,X这种单字母?听起来也太敷衍了,复生都比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那么回事。
“X真正的写法是ex,只是因为念顺口了才简化的……”斯莱德笑了笑,“我原来管他叫ex-savior(前救世主)。”
番外灵魂静默如诗
“查得怎么样了?”提姆端着一杯咖啡来到了蝙蝠洞面前。
“他用长棍挑翻你的时候,用的是神州武学六合枪的挑法。”迪克逐帧回放了他们和X的交手经过,辨认出了X使用过的招式:“奇怪……就我所知,丧钟从未用过这种武术,劫掠者也没有。”
“他们还都没学过魔法呢。”提姆耸了耸肩,“不论那种武学都学得不算深入,他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会多少东西。”
“……指纹没匹配上?”他们昨晚第一次提取到了X的指纹,但看提姆的表情,情况也不容乐观。
“没有,看样子是有人刻意消除过他的全部资料。”提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他用的是罩住整个脑袋的面罩,否则至少取他一根头发是可以的。”
“不见得,你忘记他可以点燃自己流出的血吗?他上次用这一招差点烧掉史黛一截头发。”迪克说得无奈,“他们魔法侧的好像都挺介意自己的真名还有头发血液什么的被敌人拿到,做到这个地步也是正常的……”
说完迪克又继续转头播放起了战斗录像,提姆将自己的咖啡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空杯子放下,伸手撑住迪克的椅子凑过去跟着一起看:“我还是觉得突破口在他说的话上,什么叫对世人来说,死掉的英雄才是好英雄?”
“这种话一般是用来讽刺当权者吧。”迪克摸着下巴,“说实在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想有个好结局确实比较困难,但当雇佣兵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我倾向于他经历了不公正的对待,或者目睹过什么善有恶报之类的事情发生。”提姆则是从另一个方向来考虑这个问题,“他这么突然的转变一定是有原因的,查查他救过的那些人,以及这半年之内丧钟行动的记录。”
“你怀疑他的转变是被刻意诱导的?”迪克摸了摸下巴,“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比起那个,我倾向于预言,或者类似的事情,他杀死的这些人横跨欧洲和美洲,如果丧钟没有突发恶疾教自己的学徒无差别杀人的话,被害人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这也是一种思路。”提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们分头调查?”
“好。”——
刺耳的警报声像哀嚎的冤魂般在走廊里回荡,洁白的墙壁被暗红色的应急灯打上瘆人的阴影,跑,跑,跑,跌跌撞撞地逃跑,脚下踩着的是鲜血和惨叫,诅咒和咆哮如影随形,子弹和魔术编织成密实的网径直扑来,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
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血肉被切开的声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答他的是血液飞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