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被突如其来的“贺礼”一搅,谢杳彻底没了玩乐的心思,她胡乱找了个借口,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
晚膳过后,她纵身一跃,坐到房顶的屋脊上,俯瞰着灯火通明的江宁城,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还真让阿景说中了,你果然在这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不开心就躲到高处。”
一个声音忽然从她身侧传来。
“姑姑,你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谢弈月被谢杳没来由的话问得一愣。
“让太子妃入长安的诏令,姑姑一早就知道了吧。”谢杳转头望向谢弈月。
谢弈月没出声,也没避开谢杳的目光。
“我说姑姑怎么今年这么痛快的就回来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谢杳勉强挤出个笑容。
谢弈月叹了口气,“姑姑这些日子会一直待在江宁,等你出发时,与你一道去长安。”
谢杳没再出声,轻轻点了点头。
“你若要再坐一会,我就叫棠梨给你拿个斗篷上来。或者你下去找你哥哥,他在中堂等你,说是要带你去吃陈记的新糕点。”言罢,谢弈月跃下屋顶。
她在檐下等了片刻,未见谢杳下来,只好唤来棠梨,叮嘱她快些拿件厚实的斗篷上去,免得谢杳受凉。
谢弈月路过中堂,被谢景叫住,“姑姑,昭昭如何?”
她无奈摇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有些事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真正做到不困于心。”
“昭昭她会想明白的。”谢景笃定地说道。
晚风呼啸,吹的梯子一晃一晃的,棠梨抓紧斗篷,艰难地爬上屋顶,上面的风更大了,吹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棠梨摇摇晃晃地给谢杳披好斗篷,在她的伸手搀扶下坐了下来。
“小姐,这上面太冷了,还是下去吧。”棠梨握着她冰冷的手,忍不住劝道。
谢杳轻笑,“是吗?长安可比这儿冷多了。”
“小姐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欢长安吗?去年上元节,你还和大公子偷偷跑去那里,回来被罚跪了好几日祠堂呢。”棠梨有些不解。
“我是喜欢长安,可我不喜欢太子妃之位。”
棠梨几番思量,仍不知该作何回答。她知晓小姐生性洒脱,理当自由自在,不该被囿于宫墙,可谁让她是江宁侯之女,是谢氏之女呢,一切都无可奈何。
“其实当今圣上尊太祖敕旨让我做太子妃,无非是想以我为质,用我的命来要挟谢氏和高氏。”这些话压在谢杳的心里良久,沉如千钧,“我这个太子妃,不过是用来权衡世家的一颗棋子罢了。”
“小姐,这些话万不可再说了,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恐有杀身之祸!”棠梨紧紧攥住谢杳的手臂,示意她噤声。
谢杳没再出声,目光移向远处的天际。
天空漆黑而静寂,隐没了万家灯火,沉入深深的夜色之中。
在她离家前的这些天,谢景总是在她身边忙前忙后,陪着她的时间比以往多了几倍。要是放在以前,谢杳一定会好好调侃一番,但是现在,她却不忍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兄长是舍不得她。
奈何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她该启程的日子。
江宁侯夫妇和谢景将谢弈月和谢杳送到门口,谢弈月先上了马车,留下谢杳同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