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贺珂羽。”
贺珂羽率先亮出双刀摆放在南寒临面前,他的穿着一席单衣,上面若隐若现可以瞧见身体上横七竖八的伤口。
“先听我说。”
贺珂羽止住南寒临的话头,也将握着她手中符篆的左手松开,向后退几步,瞧着南寒临骤然冷笑。
“我是冤魂。”
贺珂羽衣袖拂过南寒临的脸颊。不同于常见的黑色烟雾中流窜的怨气鬼魂,贺珂羽此时周身跳动着鲜红色的鬼魂。
鬼魂气息各不相同,其中南寒临最熟悉的莫过于前段时间击杀的在墓穴中的那些冤魂。
“古墓冤魂,你当初拿起装有复活圣水的瓷瓶后便倒地死亡不起,如今又复活归来。”南寒临说出这个她此前大胆猜测出的真相,“你是被冤魂附身,行尸走肉。”
打量着贺珂羽身上进进出出的怨灵魂魄,还有对方强撑着仍在颤抖的身体,南寒临确定对方的确成为了冤魂的容器。
同时,她的心愿彻底破碎。复活圣水不过虚妄。
“聪颖。不愧是要下毒害我的漆鹤剑传人。复活圣水不论实物还是瓷瓶都是假的,内里俱是冤魂。”贺珂羽点头,嘶哑咧嘴地单衣重又披在身上,眸中泛着冷意看着南寒临,“当初墓穴山洞之中,我吸食的粉末尘毒是你的手笔。”
他观察着南寒临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说道:“你交给我的短时间可以增强术法体力的药丸却是尘毒的解药。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着贺珂羽的问话南寒临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唇角间流露出笑意,耸肩道:“那并不是解药,而是更近一步的毒药,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倒下,是我的药起得作用。”
“含玉招传人的身份,就够你死八百回都不足惜。”南寒临俯身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叹息一声,“含玉招是我师傅绝学,我决不允许它被外人偷学甚至奉为传承。作为偷学者,就应该留在洞穴中不得翻身。”
听着南寒临的话语,贺珂羽却是挑眉耸了耸肩,“应了你的诅咒,我的确是被永永远远留在了那处墓穴中。”
“我的时间不多。平时是冤魂掌控我的意志,如今能将真相简单与你诉说已是极限。”贺珂羽捂着心口,眸色血红,泛着浓浓杀意,不过这些情绪都被贺珂羽暂时压下,他的声音颤抖。
“归云剑派目的不仅为了杀你师父还有你,甚至连赵燃爻都可能不会放过。归云剑派要另立新主,他们要与乾门对抗。这件事情宁王只是棋子,宁王此时正在为圣人侍疾,没时间理会这些事情。”
贺珂羽颤抖着身体看着南寒临,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划过,他破涕为笑,“我厌你,但是唯一能救我的也只有你。我知晓我命休矣,但希望你可以将含玉招传下去。吾师虽错,然我已用性命为其赎罪。”
一抹不明显的灵光飞逝,贺珂羽的肉身发出不小的颤动,他眸中眼白悉数不见,只留黑色漫漫,看着观察他的南寒临并不曾攻击,而是咧嘴一笑,不小的低吼声从他喉间溢出,随即双手似爪翻过大开的窗户离去。
独留几只血红色冤魂无目的地晃动,被南寒临收入珍珠之中。
她望着贺珂羽已经消失的背影喃喃:“我原以为仇恨可以让你有战胜冤魂控制的力量,没想到你已存死志。早知道,便不这般了。”
她握着手中的白色瓷瓶。举目望去,天际显出一丝曙光,雾霭迷茫,南寒临眸中闪烁着无措。
冤魂竟然有这般强劲的力量,南寒临这下反而相信复活圣水是真。
不过是个针对于妖魔冤魂的复活圣水。
“寒临,你没事吧?”赵燃爻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停在房门口,温声询问,“我感受到冤魂气息,便赶紧来瞧瞧你是否出事。”
“无妨,是贺珂羽来了。”南寒临轻轻摇了摇头,推开房门对上赵燃爻关切的眼神失笑,“不必担心我,我阵法卓绝,一般人伤不了我。”
赵燃爻抿唇轻笑。
打断他的是从南寒临荷包中飞出的封有从皮影阁得到的黑色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