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中亦蠕动着一只虫子。
“阁主亡,下属皆亡。所有他们喜欢强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燃爻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才算是真正的一身轻松,彻彻底底摆脱了绝苦阁的桎梏。
赵燃爻脸庞上重新爬上笑意“你没有受伤吧。阁主饮下这瓷瓶后果然非同凡响,这般惊人的实力,我也只在与我师父对决时才感受过。”
“无妨。”南寒临摇摇头,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赵燃爻瞧出了南寒临的虚弱,握住她的肩膀柔声询问着“你没事吧?”
南寒临眯眼,“起风了。”
话落,风裹挟着阁主与成阳伯的尸首不见踪影。
“移形换影?还是探囊取物的本领。”贺珂羽伸出单刀放入流动的肉眼可见的风中。不消一刻,单刀碎裂,贺珂羽心痛的声音响彻墓穴,甚至还掉落几颗石子下来助兴。
“都是我未曾见过的功法。”贺珂羽的情绪来去自如,他踢了踢瓷瓶,感慨一声“我也只是听说世间有复活一说,没想到真的拥有复活圣水的存在。我要是拥有,那岂不是现在死,立刻活?”
他举起瓷瓶,眯起一只眼睛探看着里面的千秋。
瓷瓶陡然落地,贺珂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的嘴唇青紫乌黑,像是中毒又不像是中毒,反倒像是阁主发狂前的征兆。
“死了?”赵燃爻瞠目结舌,四周传来震动声响,他二话不说,拽着要上前查看贺珂羽情况的南寒临就往洞口跑去,期间还不忘将南寒临此前做结界用的金子和贴在结界上的符篆撕下。
南寒临跟着赵燃爻跑着,回眸看着还在直挺挺躺着的贺珂羽,眸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但愿他是个有福气且命大的。”
站在洞口外,南寒临望着早已坍塌得不成样子的墓穴。
“的确。”赵燃爻轻轻擦拭着额角的汗珠,看着南寒临一副严肃的模样,轻笑道“方才我可是英勇无双,在看到贺珂羽那小子倒下的一刻,就察觉那洞口周围的不对劲,果然碎石陨落,若没有跑得快些,恐怕咱们三个人真的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南寒临忍俊不禁。
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软剑,抬眸,被初日的朝阳晃了眼。
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声将会出现在各大门派的口中。以李痨鬼的徒儿,漆鹤剑传人的身份。
只是可惜会少了这个含玉招传人的宣扬。不过南寒临并不在意。贺珂羽并不是一个会影响她计划的因素。方才的祝愿已是破例,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发善心的人,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的一生早就奉献给了师傅与她的父母,不报血仇,她便一日不会放松。
“接下来,你准备去做什么?”转过身望向赵燃爻询问。
纵使她需要这个乾凃纹身,也要走个尊重询问的过场。
“我?”赵燃爻摇了摇头“我无处可去,师傅让我外出游历十年,如今刚过三年,我连门派的门都踏不进去。”
悲伤的情绪并未在赵燃爻的脸上逗留,他乐呵呵地看着南寒临询问“你呢?你想去哪里?”
“北境。”
南寒临就等着赵燃爻的询问,嫣然一笑回应“北境多宗门,不比东镜,多寂寥啊。”
“的确。”这次换赵燃爻忍俊不禁,他抖动了下肩膀,眼神落在南寒临身上,多了几分询问。“那南姑娘,可愿意招在下当个随行的侍卫呢?”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南寒临承认自己就是这条鱼。
“可是我并不富裕。”南寒临摇了摇头,抬起头与赵燃爻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要溺死人的笑意。
“我不要钱财,只求南道长能为我算上一卦,卜我旦夕祸福。”赵燃爻退后一步,微微阖上眸子,手摆莲花状赫然是算命的常见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