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君入瓮的时刻。
她带着元虚舟昨日?替她披上的斗篷和一瓶疗伤药去了?太微神殿。
神殿的一切,仍和昨日?一样,整然有序。温离星官见到访客是她,一句话也没多问?,便直接将她引到了?后院正堂。正是饭点,几名星傀进进出出地在布膳。
温离星官告诉她,元虚舟还在前殿处理?近日?来积压的事务,她可以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在秦王府时,她和元虚舟都有各自的小厨房。要做神官的少年?向来是鸡鸣而起,日?落都不一定能归,而原打算当咸鱼摆烂的元汐桐,自然做不到和他一同起居,也从?没有一定要同桌而食的习惯。
满腔要豁出去的壮志,在面对一桌丰盛菜肴时折戟。她悄悄咽了?咽口水,没抵挡住诱惑,就这么在桌边坐下。
元汐桐是色厉内荏之人,在外头会自己挣面子,该她享受的礼遇绝不推辞。拿起筷子,她没有犹豫地夹起离她最近的那道菜。
这菜在帝都看起来稀疏平常,但近段时日?她也仅仅在秦王府的食盒中吃到过一次。后来在星官膳堂,她有问?过膳堂师傅会不会做,得到的均是否定答案。
当了?神官之人就是不一样啊。
她酸溜溜地想,但凡她能在这里使用妖术,她也能驱动?这些星傀每日?把自己照料得服服帖帖,哪能连公孙皓的待遇都不如。
菜肴入口,她执筷的手突然顿住。
“不合胃口吗?”还未退场的温离星官适时开口。
“没有,”元汐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摇摇头,“很合胃口。”
和她来神宫的第一晚一样,一样的合胃口。
天色渐渐暗了?,元虚舟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回?到后院时,元汐桐正在花树下踱步。
她只吃了?五分?饱,但这五分?饱的分?量对于她这副身板来说,也够令人震惊,于是她假意提出要消食,来到院子里吹风。
待在屋内总有一种她才是瓮中那只鳖的感觉,还是四面敞着比较安全。
照明的凝光球在院子里漂浮,将夜气柔柔驱散。恰有一颗凝光球掠过她的头顶,从?发?髻上偷跑出的不太服输的绒毛就像被镀上了?一层小小光圈。
她的发?质和她本人一样,都不是那么柔顺服帖。是硬硬的带着自然的卷,有时候睡得蓬了?,像只小狮子一样,梳起来要费些力气。
以前他给她梳头时,常常会被她嫌弃手重,然后将他赶到一边,换手巧的婢女来。
夜幕下精致的鼻翼微微缩了?缩,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味道,她猛然回?头。
正对上青砖上立着的元虚舟的眼。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她做完了?晚课,哥哥却?还未归家。她着急跟他分?享一天的见闻,便抱着灵兽痴痴地在院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