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残损的纸片,上面染有鲜血。
“母与妻启。”
“战事告急,怨魔频扰,陛下已经开始配囚徒,赘婿,贱户充边,然而难解燃眉之急,怨魔之祸看不到止境,便是这雄伟的边境长城,以及万众一心,也实在是无法让人心安。”
“……我好怕,真的好怕,怕死在战场上,更怕死在不知何时堕变的战友身上,还怕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怨魔!”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救我,不,我要留下来,怨魔,啊……”
这是一封家书,可以清楚看到书写者的情绪动荡摇摆。
显而易见的带有强忍与歇斯,互相纠缠挣扎,可正如它此刻随风飘游一样,那书写者与寄往者,均已经被无情的时潮所吞没。
杜恩松开了手,让它再度飘离。
猎猎猎……
纸张在悲鸣,旗帜在惨叫。
边境长城的城头十分近了,第一个麻烦也是迎面而来。
嘭!
嗤!
大黄此刻止步急停,停在涛涛水流之前。
内护城河,也是边城长城饮水与运输的关键,可在现在,怨魔阴雨的雨水汇聚其中,成为一道不断积蓄扩张,化雪回原的屏障与攻击,就在大黄急急停下的瞬间,伴随着无声的潮涌,一个浪头直接就打过来。
杜恩抬手一指,大法力打出,将之击碎。
浪头破碎,里面蹿出一只怨魔,长得古怪,像是人又像是鱼,还有组合拼装的复杂怪异样态,流露出难言的荒诞,明显不是什么正常怨魔。
他还没有再做什么,无蕊已经抬起手。
有一道锐利尾翎猛地浮现,挥扫而出,带有锐金铿锵,一掠而过,当场把它给斩碎成无数均匀方块,哗啦啦地落回内护城河里。
无声消散,继而重现。
它就像是一个不死的巡卫、游走的恶意,对着水面之外的两人一犬,投来自己的恶毒目光,不过一时里没有再出突袭,似乎也知晓水面之外奈何不了他们。
杜恩招着手,大黄往后退。
退到安全距离,两人下车。
“那家伙很麻烦,得想个法子越开它。”
“我可以试着控水,把它给拘禁住,甚至于击杀!”
无蕊显得杀气腾腾,开口就是此前没有过的狠辣口吻。
“要是做得到,倒是无妨。”
“呃……”
杜恩完全没有劝诫阻拦,一下子就让她有些萎靡起来,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
不只是因为席的遗力,还因为与巫祭青兰的碰面。
这两个同源而出的“姐妹”,肉眼可见地在杜恩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偷偷交流过,所以无蕊看起来才像已经“原谅”对方,也经由此从对方那边获得一些助力,或者应该说,“催熟”?
“我从来没想过你不能独当一面,事实上,在同层次乃至于略高层次的事情里,你打从一开始就能够应付解决,只不过是总面对离自己能力范畴的情况,才显得你人如其相,尚且十分年轻。”
杜恩这么说的感觉,其实还是有种她没有成熟,需要别人指点指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