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了一个仙女。
很快,门打开了,李文寒从门外走进来,笑着说:“小少爷好,不好意思,早上有几位好朋友见面,所以不在,你身体怎么样?听我学生说你发烧了,需不需要送医院?”
“不需要。”他将身上那条粉色毛毯折叠好,整整齐齐放到沙发上,走到矮桌边上跟李文寒对坐着。
李文寒作为国内顶尖珠宝大师,跟他们公司的凤瑞有密切合作,跟他们家往来也不少,父亲有意将他扔到凤瑞实习工作,一些珠宝方面的问题,免不了要找专业的人学习。所以严格来说,李文寒也算他半个老师。
这次来乌镇,是有关去马达加斯加矿区进行考察的细节商量,他月底要去美国就读,时间方面略有冲突。
李文寒重新烧水泡茶,两人边聊天,边喝茶,喝着喝着,他突然问:“您刚才说,您的学生,是刚才照顾我那位吗?”
“对,天资聪颖。”李文寒谈起宋清杳,一脸的得意,“脑子很好用,一点就透。”
“她哪里人?”
“京市人。”
“家里做什么的?”
“她父亲是个小外贸公司老板,家里有点小钱。”
“哪家外贸公司?”
李文寒愣了一下,沈明衿可是个性格冷淡的人,平时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才会多问两句,今个儿是怎么了?刨根问底的问?
但他不敢多想,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律元外贸。”
“家里有兄弟姐妹吗?就她一个?”
“有。”
“那她是姐姐还是妹妹?”
“她啊。”李文寒嗤笑一声,“律元二小姐。”
李文寒在富豪圈子里混久了也知道像沈家这样的大家族、大企业是有非常标准的等级制度的,长子一定是按继承人来培养,次子能不能拥有家族继承权得看长辈的意思,以至于看多了这样的豪门恩怨,再去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乱码七糟的家族内斗剧情,都觉得太小儿科。真正的豪门家族内斗,一个个都是拔刀不见血。
哪怕是一个没有拥有继承权的次子,雷霆手段下来也能要了半条命。
他说宋清杳是‘二小姐’,是带着讽刺和隐喻的。宋清杳身为宋家长女,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可以说很是压抑,就连她就读华琪大学t也是求了父母很久,最后没办法托了很多人找关系找到他这里,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问他能不能私底下教她,父母不让她读华琪。
李文寒爱惜人才,便直接拎着礼物上门了,他没想到一个外贸公司老板的长女,在家能这么不受待见,打骂都是小事,家中二妹十分善于挑拨是非,有时明明没做错都得挨一顿骂。
更别提他到的那天,站在门口就看见宋清杳挨了一巴掌,大致就是在说她学珠宝设计的事。
“妹妹?”沈明衿喃喃自语,“那她人呢?”
“在外面闲逛呢,小姑娘第一次来乌镇,哪哪都觉得新奇,这不雨停了,她就跑出去玩了。”
侧目望去,窗外和煦的风吹着,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散落下来,落进院子,在湿漉漉的地面铺洒上淡淡的金光。
其实后来想想,挺后悔的,因为行程紧急的缘故,跟李文寒聊了几句就离开乌镇,没能跟她当面道谢,即便后来想通过李文寒找她,也因各种琐碎的事情被冲淡。在离开乌镇后一周,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别的原因,又梦见了那个下雨的清晨、坐在茶室里烧水的少女、帮他找药的场景,以及她抚摸他额头的画面。醒来后看着漆黑的环境,低头再看裤子,梦。遗了。
那日过后,他就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毛毯,披在身上时,总觉得能看见那张明媚温柔的身影站在眼前。
毛毯是经过定制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郁金香,沈明雅看见后就直接抢走了,说上面的图案很漂亮,她很喜欢。
沈明衿第一次因为一条毛毯跟她翻脸。
沈明雅不知道一向温柔的哥哥为什么这样,一条毛毯而已,至于吗?
沈明衿只跟她说了一句,‘至于,所以别让我看见你碰它。’
兄妹俩因为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过话。
再遇宋清杳那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他忘记那天为什么跟司秦他们去人民广场,可能是圣诞节,也有可能就是凑巧路过,总之路过的时候看见人民广场上挤着一大堆人,时不时有热门榜上的金曲传来,梁文莺能跟着哼哼几句,被郑南一嘲笑唱得垃圾。他们这群人总是打打闹闹,他都习惯了。
露天广场上有随机歌曲舞蹈活动,每首歌曲的前奏刚响,就有不少的路人走到灯光中间跳舞,那时正好放了一首他听过的歌曲,Bishs《River》,动感的前奏一响起来,不少路人就跑到中央跳舞,他随便瞥了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有个穿着白色毛衣和紧身牛仔裤的女孩站在角落里跟着跳。
她应该学的是中国舞或者古典舞之类,对于JAZZ一类并不熟悉,所以也只是跟着音乐在跳,动作和舞姿非常古典化,跳起来远没有那些学过JAZZ的女孩跳得专业,但非常吸睛,广场上大半的人都在看她。
光束打在一百多人身上,他却觉得只打在她一人身上。
笨拙的跟着那些人跳、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风吹来的时候,将她的长发吹得飘散,他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就她了。
回去以后,他立刻跟父母要求不赴美读书,在国内华琪就读,谈判时,他开出的‘交易’很诱人,他向他的父亲承诺,等他毕业会立刻进入沈氏集团,无论沈氏集团安排给他怎样的职位,他都欣然接受,且在十年内,他一定会将沈氏集团的业绩做得比他父亲要好,做不到的话,沈家家族几大长辈想换继承人,他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