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徐应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何宽忽的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想起来什么可怖的事情,害怕的浑身哆嗦了起来:“我听他们嚷嚷着什么金什么石什么铜的,原来那红布被风吹了起来,露出来那金佛的半个身子,确实纯金打造,稀罕的不得了。”
“我心说这帮和尚这般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说到这里,何宽顿觉失言,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主子们,发现都听的入神,并未责怪之意,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又看向那像车上的和尚,一个瘦高的和尚直接瘫软在车上。有个小和尚吓得晕厥了过去,我这才察觉到不对,等我挤到像车面前,我这才发现那金佛顶部被直直削去一截般,原本头颅的位置空空如也。”
“佛头怎么不见了!”人群中有人高喊道。
“有人盗了佛头!”有人惊呼道。
全场死寂,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
等到那仆从退下,堂中只剩下徐家四人,地毯中央的象首熏炉内青烟袅袅,室内安静的连绣花针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周顺慈用帕子捂住嘴巴:“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等事?更何况这金佛。。。”
徐应安与坐在自己身侧的妻子赵岐云对视一眼,夫妻俩只是相顾无言。
云娘是他恩师家的娘子,青梅竹马之情自不必说,二人一向心有灵犀,不必言语便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
赵岐云低头轻声哄睡着怀中的幼儿,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姑子一脸茫然,细声细语解释道:“这次行像巡游的终点正是宣德门,皇上和文武百官正在宫中准备恭迎这尊金佛,祝圣绕佛呢。”
徐若依瞪圆了眼睛,困意一扫而空,这下她也惊诧地捂住了嘴:“居然还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盗佛头?”
这得是什么人做出来的事情啊,难不成是话本子上的江洋大盗?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难道是兴福寺的和尚们忙中出错,拿了往年的金像也不一定?”徐若依猜测道。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有人会这么做。
“不能”她看见对面的兄长立刻摇头,沉声道:“金佛珍贵异常,寺中一向严加看守,怎么在典礼时弄错?更何况往年的也必然是好好存放于地库,怎会将佛头割去?岂不是对佛祖不敬?”
徐应安用妻子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估计是有人见财起意,见这金佛贵重无比,便起了窃为己有之心,带走整尊金佛,难度太大,于是便割下佛头带走了。”
周顺慈叹了口气:“这下盛京城中怕又有一场风波了?也不知道你们阿爹今日在宫中过的如何了?”徐母的面露忧虑,她担心圣上会迁怒于在场的百官。
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转头看向自己一向稳重的儿子:“我们也去兴福寺住了几天,此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徐应安怕妻子劳累,抱过妻子怀中的稚子,低声哄睡着,沉吟片刻答道:“应不会有事,这次提前去兴福寺祝祷的官宦人家可不少,若是各个抓去严刑拷问,政事岂不荒废了?只怕朝中都无人上朝做官了。”
一向古板的他难得开了个玩笑,结果一抬头,家中女眷各个脸色煞白。
被他给吓到了。
“不会有事的。”徐应安换了一种说法:“只等晚间阿爹回来,告诉我们今日宫中的消息了。”
酉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廊下灯笼早已亮起,照亮蜿蜒曲折的长廊,徐父徐崇礼这才风尘仆仆的归来。
一进大堂,便看见妻女立在廊下等他,他叹了口气,上前道:“入座吃饭吧。”
入座后,并没见到儿子儿媳一家,徐崇礼看向自己夫人。
"孩子夜间有些咳嗽,应安出门请大夫去了。"周顺慈一脸忧色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今日宫中还好吧。”
徐崇礼喝了一口茶,这才叹道:“天下居然还有这等荒唐事,我徐某活了四十余年也未曾见到,今日倒真是开了眼界了。”
他想起佛像到了宫中后,外面的消息早已传入宫中,众人皆跪在地上,没有一人敢抬头看圣上的表情,只听见圣上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宣德门内。
“看来朕与佛法无缘了。”
说完陛下拂袖而去,剩下的仪式也草草结束。
“怎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窃取佛头呢?”徐若依百思不得其解。
徐崇礼看向自己的小女,叹了一口气:“只怕不是为了钱财,是有人故意挑起风波,想让大楚不安宁。”
“如果这么说”徐若依低头掰掰指头,“那岂不是提前便潜入寺中,趁人不注意之时盗取了佛头?”
想到自己有可能和盗贼在兴福寺中擦肩而过,她的背后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事看来只怕会在盛京掀起好一阵风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