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夫人,怎么想起学刺绣了?”
宋世兰点点头,一门心思都在手上,并没有过多关注严肃清,白芷停下手上的针线,见人眼睛周边有些红肿,内心一动,再去看身边的宋世兰,她低着头,并没有看见严肃清的异常。
时间也不早了,白芷放下绣绷,和宋世兰说了句:“母亲,肃清回来我去给他准备巫山,您也别忘了用午膳。”
宋世兰头也不抬:“嗯,去吧。”
宋世兰果真是个“绣痴”,只要绣的投入了什么也顾不上。
长廊上那白色的丧布还留着,风一吹,四处晃荡,按理说那东西早该拿下来了,只是这段时间白芷忙,宋世兰心思不在这个上面,秦蔷薇被夺了权,也闭门不出。
这才耽误了,白芷看着那些白布,想着等会儿就吩咐下去,尽早拆了。
两人沿着长廊回青竹小院,步子不快,时不时经过几个小丫鬟,愤愤停下来叫行礼。
白芷一一点头,其实心中觉得这些礼仪有些繁琐,以后如果可以尽量精简些,不必这么多虚礼,小丫鬟们的衣服回回行礼,本来很新一会儿就脏了旧了。
身边严肃清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白芷猛然停下,严肃清一个愣神就感觉身边人落了后,转身停下去看白芷。
白芷抱着双臂歪头看她,脸上颇有挪愉之色:“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小侯爷了?”
严肃清表情不对,嘴上还嘴硬:“没谁,我就是刚才风沙迷了眼睛。”
“哦,风沙迷了眼睛,那我给你吹吹?”白芷继续调小道。
“多谢夫人,不用。”
“我说你今天就是不对,怎么感觉像是对我发脾气,怎么?我哪里惹到你了?可我早上就和你说了一句话,再见面我一句话都没说,我应该没有惹到你吧?”白芷说话时眼睛带笑,她的眼睛眼尾弧度并不明显,睫毛一眨眼的时候就盖住眼珠,总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特别是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你的时候。
严肃清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明明是她对不起自己,怎么严肃清这么没底气。
刚才回府的时候,他看见陈平一行人的马车了。
白芷前些日子和他谈过,陈平、顾大娘,冯铁匠,小玉等人都会过来,这些人会是白芷生意路上的有利帮手,所以他们过来,严肃清自然同意。
可严肃清担心的是皇帝,是定安,这两人是完全相反的阵营,一方要保,那另一方肯定就要杀,所以严肃清也只能暗中秘密保护几人的安全。
接下来的路,白芷到底会怎么走?她会不会怪自己。严肃清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时,他很喜欢白芷,是喜欢。
见人郁郁寡欢,心思颇重,白芷啧一声将人按到走廊的长椅上,对面便是一束束山茶,听说是老祖母让人养的,山茶又名断头花,花开时绚烂非常,可往往败落时是整朵花一起掉进泥土地里,化作春泥,来年再做其他花的养分,让它们开得更加夺目。
那花是红色的,老祖母说红色喜庆,可种了之后才发现花朵凋零惨状,再想挪开,却又舍不得了,因此便也留下了。
渐渐的,老祖母又喜欢上这花,觉得这话有气节,盛开时便张牙舞爪地开个尽兴,花败是毫不畏缩,不拖泥带水,说败就败,至少在树上的时候,它始终是盛开着的最好模样。
白芷将人按下,自己也在一边做下,靠着柱子,一袭碧落色衣裙淡雅宜人,与风景正配,身后不远处就是青竹小院,只剩几步,二人也不愿上前,便在廊上坐着。
看花开,想花落。
“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严肃清,我从前说了你做什么事情不必告诉我,你去做便是,我不管。所以,如果你不打算告诉我,也不用因此烦恼,有时候你苦着一张脸,也会感染其他人。所以,如果当下只能这样,开心一点行吗?我觉得我自己的药铺与制衣店的生意都在步入正轨,至少我现在觉得是高兴的,那就够了。”
“你真的这么想?”
“不这么想我也做不了什么改变,如果你想说的话你不会瞒着我,既然瞒着我就肯定现在不能说,别想这么多。我原以为你们带兵打仗都是直性子,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呢?”
严肃清半晌不回话,久久才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夫人说的有道理。”
落叶秋风,艳阳高照。
一股风在院中形成一股力量,将落叶扫在空中盘旋。
两人一人坐着一边长椅,那院中打扫的小丫鬟应当是累了,左瞧又瞧,见没人之后“啪哒”一声放下扫帚,从怀里掏出不知道什么东西,蹲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她只当没人,狼吞虎咽,看着很是可爱。
“扑哧”白芷看着小丫鬟的模样,轻笑出声,“你家时不时不给饭吃?”
严肃清挺身而起,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夫人,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