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这是他深爱的潇潇?他摇着头,跌撞着后退,直到一个踉跄,他也狼狈地摔倒在地。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整个灵魂被抽走了,至此陷入无间地狱。失望,痛悔,难以置信……种种滋味化作利刃,将他凌迟。一室安静。谢遥也同失了神一般,呐呐无语。他亦被柳潇潇的模样惊到了,他万万想不到,那是柳潇潇的模样,那是她说出的话,她好像个索命的鬼。谢遥心跳漏了一拍,脑海里恍然闪过谢让的声音。若不是给柳潇潇填补窟窿,他不会借印子,更不会……他忍不住瞥了眼陆鄢,绝望的心情竟神奇般的缓解了下,他忍不住想,现在,到底是他更绝望,还是陆鄢?听了潇潇的一番话之后,他实在生不出潇潇会绝望的念头了。底下的三人仿佛被定住一般,房檐上,沈檀兮激动地想要鼓掌,狗咬狗的撕逼大战看的真是爽呆,美中不足就是没动手……她冷静分析道,“看来陆鄢要硬戴上这顶绿帽子了。”一般遇到这种难缠的人和事,不是杀了,就是认了,按照陆鄢的为人,估计是咬牙认了。陆璿轻轻颔首,表示赞同,他朝沈檀兮投去眼神,唇角勾起抹坏笑,“你不想做点什么?”沈檀兮回头,“什么?”陆璿朝她扬了扬眉,“陆鄢要是认了,必定要给柳潇潇喝避子汤以绝后患,若是有人将其换了……”沈檀兮:……沈檀兮捂脸,不愧是她的护卫出身,有她三分风范!沈檀兮的眸子在黑夜里亮得出奇,她补充道,“到时候她若真怀上了,我就提前将她有孕的消息告诉皇上,让她想打掉都难!陆鄢的便宜爹就当定了!”陆璿目光鼓励。反派夫妇弹指之间商量好了毒计,沈檀兮有些激动,但蓦地,她耷拉起小脸,忧愁道,“好是好,可是我在宣王府没有内应啊,怎么换药?”陆璿很是上道,立马低声道,“孤有,孤帮你。”“嘻嘻……”沈檀兮瞬间绽开笑靥,像是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陆璿摇头轻笑,紧接着不怀好意道,“但是孤有条件。”沈檀兮警惕地眯起眸子,“什么条件?”陆璿深深地看着她,正色道,“你也要给孤生一个孩子。”沈檀兮:……沈檀兮装傻,“为什么生孩子?”自是为了……陆璿眸光一闪,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一时空廖,他抬头望向天上璀璨的星幕,悠远道,“孤在这世上亲缘浅薄,若你能给孤生一个孩子,那孤就有亲人了。”他说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看的眸子仿佛隐匿着万千惆怅。沈檀兮沉默了。若不是她没有失忆,将他冷酷疯批不顾一切的模样记得深刻,她真要被他现在的孤寂忧伤的模样骗到了。呵呵……沈檀兮突然脑子一抽,呆怔怔地说道,“你想要亲人……要不你唤我一声娘?”陆璿:……两人对视了半晌,然后默契地别开眼,又看向下面。三座石雕总算动弹了。陆鄢从地上爬起,看着柳潇潇,心如死灰道,“你既然不愿和离,我答应你,但你莫要后悔!这是你选的路,今后跪着也要走下去!”柳潇潇呼吸一促。陆鄢临走之前又看了眼谢遥,轻道,“自此你我二人恩断义绝,我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谢遥痛心地合上眼,“别怪我……”陆鄢轻嗤一笑,转过身,高大的身形竟有了几分佝偻,他一步一步迈出这间屋子,步履沉重。与此同时,泪,汹涌而出。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陆鄢从没有一刻觉得人生如此灰暗,哪怕被废成了宣王,他也未曾绝望过。柳潇潇……原来他爱的女子是个恶鬼!他空长了一双眸,却是眼盲心盲。胸臆酸涩哑痛,连呼吸都是疼的。但是他知道,这份痛,不止来自对柳潇潇的错识,还有……沈檀兮。他都对她做了什么?他错把鱼目当珍珠,却把一直恋慕他,为他着想的青梅视若敝履,他那样待她,她还要为他杀了太子……外面明月孤悬,如银洒下,他突然顿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瓶身滑润生温,正如它的主人,粉雕玉琢,精致脆弱,他幼时不止一次在想,这样娇弱的小人,能长大吗?她竟是他未来的妻子?太后这般泼悍强势,她竟是太后的娘家人?他们青梅竹马,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娇滴滴地唤他鄢哥哥,可是他不配做她的哥哥。他负了她。在她孤苦无依,深受欺凌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他非但没有护她,反而是刽子手,是帮凶!他竟然纵容柳潇潇这样的恶人肆意伤害他的兮儿……悔意如长夜漫漫,漆黑触不到底。,!陆鄢走后,谢遥也站起身,对柳潇潇说道,“潇潇,是我对你不住,若不是我一时情难自抑,你和宣王也不会沦落到此。”柳潇潇自然是恨的,她伤重在身,无法起身痛打谢遥一顿泄愤,就只好嘶声破骂,谢遥尽数接受,临走之前,不忘了安慰柳潇潇,“潇潇,你莫要害怕,若宣王府待不下去,我……我愿意对你负责。”谢遥说完,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答应……柳潇潇却沉默了。谢遥呼吸顿了顿,然后揣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好戏散场,陆璿抱着沈檀兮飞身下了屋顶,结伴回了太子府。梳洗完毕,太子正要抱着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太子妃入帷帐温存,元禄在门外轻唤,“殿下……”陆璿面色一沉,问道,“什么事?”元禄却迟迟没有开口。沈檀兮眼睛一亮,推了推陆璿,“殿下有事先去忙吧,莫要在床帏之间荒废了大业!”陆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后披上外衣,走到外间。二人低语。“殿下,裴姑娘醒了,知道华香被殿下杖毙,闹着要见殿下呢,说殿下要不来,她就一头撞死。”陆璿剑眉深拧,周身透出几分戾气,他还没找上她,她倒要送上门了。就凭她私藏香囊,欲以挑衅沈檀兮,他就难以容她!沈檀兮如何,还轮不到她妄加置评,更不允许她来戕害!男人眸底划过一抹厉色,半晌,他沉声道,“让人把舅舅请过去,随后孤便过去。”“是。”元禄领命离开。陆璿回过身,走进内室,声音放柔,“孤出去一趟,你先歇着。”:()小尼姑还俗嫁人,满朝权贵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