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满目笑意。
杨桉拉过刘女士的手,握住。
身影一晃隐灭,空气里的灰尘围绕着日光涌动成光柱。
*
大雨倾盆覆下,酣畅淋漓。
雨幕汇成一道道水纹铺满窗户,雨声淅淅唰唰传来,透过玻璃显现杨桉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地面。
谢树慌里慌张跑到车站大厅,却还是兜头浇了满怀。
衣服上斑斑点点的水痕,贴在皮肤上黏黏糊糊,十分难受。
找了个靠窗的座椅,检查了身份证、手机没被水打湿后,抽出纸巾擦头,继续漫不经心对着电话那头应付:“知道了,知道了,已经在路上了。”
用手胡乱抓了几下头发,边甩头扯着嗓子开口:“对了,相亲今天去不了,叫谢维铭誊个时间,实在不行让他自己去。我今天淋了一场瓢泼大雨,没心情没兴趣更没形象!”
……
谢树今年大四,学医,接下来是一整年的实习加考研安排,本想放飞旅游一圈再收心回家。没想到一放假就被他妈三令五申喊回家,以为是什么正经事,千算万算入了他爸谢维铭的套,劳驾爷爷充当说客,要他去见一见家里钟意的联姻对象。
谢树和他爸从来就是水火不容,要他顺着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于是和谢维铭开始理论,兴头上来吵架为大。两人被劝住后,谢树斜眼一看窗外日头还高,时间还早,楼下泳池安静自由的漾着碧波,感觉迎风过草坪都应该是恣意的气息。
潦草打包好自己走向正大门,留他爸在楼上吹胡子瞪眼干看他气势横飞的背影。
人溜到了远在永安县城的姥姥姥爷家,可是,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沦落至现在的淌雨回家,边擦头边和他妈妈在电话里周旋,抽空还得在心里骂上谢维铭几句。
憋屈!
暴雨受潮的心绪闪过一丝沮丧,谢树颓丧靠上背椅,长叹一声,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晚上。
不是怕,而是面对谢维铭时,自己能够察觉已经有些扭曲的亲情,有种鸡同鸭讲的深深无力感;不是不想和他亲近,而是那些早已不能幡然改图的时过境迁,它们被订在了过去,每一次的争执都会被拿出来悬置,提醒他们,不可能有如释重负的那天。
退堂鼓表演艺术家上线,要不借口说下大雨了,明天再回去?
他都能想到谢维铭指着他鼻子趾高气昂地说:“怂货!”
地板上的水越来越多的,杨桉找寻一番才发现,顶上有一圈渗水顺着墙角下来,流到墙角花盆里。
背后的人打电话声音懒散冷沉,还是吵。
再仰头,不小心碰到后面的人。
她正要转头道歉,清洁阿姨的拖把扫过杨桉的脚尖,拖把勾住了伞尖,“噗嗤”一把蓝黑色的伞倒在杨桉脚边。
匆忙说了一句:“抱歉!”弯腰去捡伞。
谢树胡乱往后看了一眼,淡淡回复:“没事!”继续打电话。
“姥爷姥姥都还好,你不用担心,好着呢,我这几天装了监控。”谢树关掉蓝牙,检查耳机是否渗水,单手去抽纸巾,‘啪嗒’纸巾落在椅子的缝隙。
杨桉拾起伞把,“啪”,一包绿色包装的纸巾又落在边上,上面还有印着一个比“耶”的小熊,煞是可爱。
她微怔,嘴角微扬,拾取伞把的手改为去捡起纸巾。
谢树歪着身子回头,很明显他够不着,这时一只瘦手闯入视线,拾取纸巾。
骨骼细长覆着一层薄薄的血肉,上面浮现着青色血管,很瘦,但是美感匀称。
杨桉捡起纸巾换了一只手往后递,谢树还回着电话,接过纸巾浮光掠影看了一眼,只瞟到一个潮湿的马尾,连匆忙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
递完后并未起身,杨桉转而去捡伞。
她忘性大经常丢,哥哥杨陆看不下去了,给她买了一把很贵的,很奇怪这把伞果真用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