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树茫然:“啊,不对,是我妈有一个患者。”
而后斟酌一下,“她听力损失了很多,我无意中见过她几次,直到昨天才发现她生病,你说我以后每天上班该怎么面对……而且她应该不知道。”
周默一脸奇葩地看着谢树,好好打量他:“谢树,你疯啦?”
随后笑起来:“她不是不知道吗?就像对待平常患者一样就好了。”
谢树自顾自喃喃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周默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你有兴趣关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患者,不如和我说说你那个‘有点正常’的相亲对象。”
谢树一看就多余问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看着自己,随即抬手推他的脸:“别那样看我,相亲对象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患者我以后还天天见。”
又摇摇头,“我就不该问,你个法学脑袋里只有条条框框。”
周默笑着拿开他的手掌:“你知道你不对劲吗?”
谢树自顾自抿了口酒。
陈时记着还有一场烟花秀,就在楼下。
谢树:"不想下去人挤人,这里顶层视野开阔,不也是一样的看。"
陈时当即骂道,“不懂浪漫的死直男,烟花就是要仰望才好看,你这俯视众生的角度是上帝的,”
刚刚嗓子吼哑了,他喝了两口橙汁,继续瞪着谢树:“仰视的烟火才圆满、完整、璀璨,平视能只看个侧面,那还看个毛线,没意思,家宝男,你还是回你的相亲角里待着吧!”
“……”
广场上,人群围着中心火花噼啪炸响的旺盛篝火唱跳转圈,他们赶在这场烟火盛开在天空的前下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人头攒动,火光映照到每个人脸上。
光影跃动,橘色昏红光芒火焰下,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谢树感觉有人在拍照,环视一周,又没发现有人举着摄像机。
谢树拉着陈时的胳膊说:“有没有感觉有人在拍我们?”
陈时极目四望,囫囵看了一遍人群,更不想理他了:“没有啊!再说,这种时候有人拍照不是很正常?死直男!”
谢树:“……”
“咻”一束烟光窜上天际,花火秀拉开帷幕,人群开始欢呼雀跃,谢树很快被吸引,他们抬头向高空看去。
“啪”一刹引燃后,升空,炸开,炫彩霎时铺满宽敞空空荡荡的深暗天空。
烟火四溅,拥挤着沸腾盛开,如姹紫嫣红、应接不暇的花朵绽放,争奇斗艳。
又像蒲公英,像羽毛,像轻飘飘细攘攘的絮状物,轻盈,抓不住,似带着灼伤皮肤的热度。
杨桉双手交叉枕着下巴趴在窗框上,病房里的人都往窗口凑,有病友还拿出来手机,还能听见这栋里其他病房的高声疾呼和无数赞美。
金色的光像是落在每个人的瞳孔眼眸里,杨桉被烟花照亮的脸沉浸在每一朵砰然炸开的灿花里,“真美好!”
这个瞬间应该是千千万万人抬头仰望,烙印在每个生命里的色彩瞬间,平等的拥有繁华盛景。
铿锵绚彩之后的默然,在云端末梢浮沉,随风如缕式微,后渐渐消失不见。
全城欢呼下落归寂,盛大又短命,和干枯的枫叶一样,消弭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