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题绕到了自己的婚事上,沈云微没了刚才的惬意轻松,一时沉默不言。
“送发簪这事,其实很有讲究,我听说秦砚修他……”沈云希耐着性子继续开解。
“二姐。”沈云微没精神地唤了一声,“我现在不想听他的故事。”
“那不聊他,只聊聊这发簪。”沈云希兜着圈子,娓娓道来,“你是内行人,更了解这些,我只算是略知一二,班门弄斧了。宋代的玉器本就难得,玉簪更是里面的珍稀品。”
“一千多年前工匠制作玉簪时,体积看着小,可用料却不少。要想制成一枚玉簪,起码需要用掉自身大小三倍以上的原料。”
“又因为形状纤细,制作工艺比一般的玉器要求更高,不能有丝毫断裂和瑕疵。”
“制作时已经严苛至此,更何况千年间的战火硝烟与朝代更迭。这玉簪竟然能保存至今,如此完美无缺,可见与你有缘。”
听到这里,沈云微终于启唇出声:“玉簪是秦砚修买的,要说有缘,也是跟他有缘吧。”
“但他送给了你。”沈云希笑道,“缘分就到了你这里。”
这或许是开了个好头,沈云微不再躲避谈及秦砚修的话题。
沈云希趁势追击,语重心长:“其实秦砚修这个人还不错,这不是场面话,我在生意场上跟他打过几回交道,这么说是发自真心。”
若论往常,沈云希是极少夸人的,如今却对秦砚修赞不绝口。
沈云微心中偏生出一股叛逆劲儿,气呼呼反问自家二姐:“既然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嫁?”
也只有沈云微角度刁钻,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沈云希却也不恼,面上仍笑盈盈的,捏了捏沈云微气到泛红的脸颊:“当初你二姐夫追我,是谁帮他来着?”
这话倒是让沈云微不知道气往何处撒了,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当时我又不知道咱们家以后要跟秦家联姻……”
“而且为什么是我呢?”沈云微不甘心接受命运安排,“明明单身的不止我一个,大姐也没结婚。”
“这么些年,大姐心里一直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沈云希深深望了沈云微一眼。
“再说了,秦家更希望是你嫁给秦砚修。”沈云希将桌上的围巾整齐地叠放起来,“这也是咱们家一致的考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云微自知再无回旋余地,便叹了口气。
沈云希看她闷闷不乐,有些心疼地抱住她:“云微,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婚后也不需要理他。大家各过各的,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真的?”沈云微狐疑道,“刚才你还把他夸成一朵花,现在又像是完全向着我。”
“不管他好不好,我们都是更向着你的。”沈云希条理清晰,“恋爱可能只谈感情,但婚姻却要权衡利弊。我确实夸了秦砚修,那是和你讲,你跟他结婚的好处。不过凡事一体两面,我看秦家也不太平。”
沈云微久不在北城,先前对豪门望族之间的八卦也没什么兴趣,自然不知道沈云希指的是什么。
然而不等沈云微问,沈云希自己就继续说了下去:“秦砚修和他妹妹同父异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说来奇怪,这么些年,我们只见过他妹妹的母亲也就是他继母,却从没听说过他亲生母亲的任何事。”
“我想不明白秦家为什么对秦砚修生母的身份讳莫如深,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沈云希担忧道,“我总觉得,秦家水很深。”
“他妈妈真是法国人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沈云微脱口而出。
“你听到过什么吗?”沈云希问道。
沈云微点点头,又摇摇头。
二姐刚才的话,勾起了沈云微从幼时就有的模糊记忆。好像在很多年以前,她就听人说起过一些关于秦砚修生母的猜测。
“秦砚修小时候是从法国被带回国的,又天生一双蓝眼睛。确实有人猜测,秦砚修的生母是法国的吉普赛人,身份不太清白,所以即使生下秦砚修,也依然不被秦家承认。”沈云希道。
沈云微顿时抵触地皱了眉:“他们怎么能这么恶意满满地去揣测秦砚修母亲的身份?”
“闲言碎语不足信,他们当然没胆子在秦家人面前这么说。”沈云希也道,“而且秦家对秦砚修那么看重,几年前他成了集团总裁,地位稳固,摆明了家族下一任掌权人就是他。”
言外之意就是,世家豪门没有不看重出身的,由此反推,秦砚修的生母绝对不会是身份不堪的人物。
“他爷爷还好,但他父亲和继母估计都不是省油的灯。好在……秦家现在秦砚修说了算。”沈云希长舒一口气,为妹妹盘算着。
静默几秒,沈云希突然又发出一句感慨:“云微,这么看来,秦砚修还挺有先见之明。”
“嗯?”沈云微茫然抬眸。
“他去年就新买了处别墅单住,哦,也就是你俩的婚房。”沈云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