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藐视天恩,不敬皇室之人,他不治他的罪已是皇恩浩荡,又怎会再给他向上走的机会。
“年轻倒是无妨,只怕他眼高于顶,心术不正。”
便是靖远侯世子此前并不知晓晚晚的真正身份,然而他在越州行事时沾了姜家不少便利,姜家夫妇对他也一直十分客气,而他转头却对晚晚是那般恶劣态度,可知这人是何等薄情寡义。
李慕才算是听明白了,父皇这是明显对靖远侯不喜,甚至是十分厌恶了。
不知那位靖远侯世子是哪里触碰到了父皇的逆鳞,能叫父皇这般厌恶,只怕此生的仕途也遥遥无望了。
李慕也默默记下了靖远侯世子的名号,父皇不喜之人,他也要离的远一些,回头还要再查查那人是否还与其他势力有所牵连,他得避得干净一点。
天子又简单交待了几句才让他离开。
李慕走出门,绵绵的细雨仍在下着,青山掩映在朦胧的雨幕之中,宁静清新的气息迎面而来。
他心神一动,忽然想起了方才倒在自己怀中的妹妹,就如这雨中青秀一般,让人焦躁的心情不经意间便被她抚平了。
难怪父皇会宠爱她,甚至他也不过是坐了短短片刻,在听到他柔柔地唤自己“太子哥哥”的刹那,胸膛那一片似乎也变得温暖柔软了下来。
既然她叫了他一声“太子哥哥”,那他就尽力做个好哥哥吧。
不过是个妹妹,他多宠一宠她,也影响不了什么。
他扬唇一笑,才让侍从撑起青伞,走进了雨幕里。
……
送走太子后,天子便拿起书册看了一会儿,然而心中念着生病的二女儿,始终也无法集中精神,手里的书迟迟也没能翻开下一页。
半晌后他才放弃地将书往桌上一放,起身决定去看一看晚晚怎么样了。
宫人见着他惊了一大跳,陛下这不是才走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这……这都还没过一个时辰呢。
天子不欲打扰了晚晚休息,伸手制止宫人行礼,便放轻脚步自如地走进了房间里。
姜映晚喝了药才睡下不久,小小一只缩在被子里,脸颊酡红,让天子想起了那日她在生辰宴上喝醉酒时的神态。
也是这般乖巧安静。
他坐在床头,疼惜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似乎让她有些不舒服了,于是她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嘤咛,秀眉也皱了起来。
“娇气。”他轻笑一声,收回了手,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只小脑袋。
姜映晚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茧给裹住了,她拼命地挣扎却连手脚都伸展不开,于是她禁不住委屈地“哼哼”出声。
“爹爹……”爹爹快来救她。
天子长眉微挑:“在叫朕么?”
然而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晚晚叫的不是他。
晚晚从未唤过他爹爹,她只叫他“父皇”,偶尔会是“陛下”。
能让她喊“爹爹”的,只有已经去世的姜父。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目光微沉了下来。
“父皇对你不够好么?”他忽然对那素不相识的姜父多了几分妒意,这明明是他的女儿,本该是与他最为亲近,可却有人比他更先一步,占据了她将近十六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