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津南把烟摁灭,甩手扔进垃圾桶,“真是麻烦,算我欠你的。”
说完大步流星地沿着街道走了,林听晚后知后觉,小跑着跟上去,默默走在他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林听晚跟着他就觉得很安全,他长得高,肩又宽,走起路来懒懒散散,不太正经的样子,还微微驼着背,丧丧的,但就是让人很有安全感。
奇了怪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前面忽然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林听晚,你呢。”
“许津南。”
林听晚在心里默念一遍许津南这三个字,想着是哪个许jinnan,忽然撞上个人。
林听晚不知道许津南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
许津南声音带着烦躁:“你看着点啊。”
他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你家就在前面。”
林听晚哦了一声,果然看到熟悉的那栋楼,楼前那颗石榴树被晚风吹得沙沙响,她小跑着跑过去,回头的时候,许津南已经转身走远了。
路灯下,他双手插兜,走得漫不经心,高高瘦瘦的背影在夜色下单薄又寂寥。
林听晚回去的时候姑姑一家人正在客厅看电视,林听晚轻声说:“我回来了。”
没人理她,电视里播放着某搞笑综艺,钟怡躺在姑姑腿上,姑姑林雪英剥着橘子,熟练地塞进钟怡嘴里,钟怡看着综艺笑得橘子汁都喷出来了。
林雪英道:“唉哟,你看看你。真是的,有这么好笑吗。”
钟怡笑得浑身发抖,指着电视锤着沙发,说:“我担真的太搞笑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钟志刚说:“唉,你担是哪个来着。”
“就黄色衣服,最帅的那个。”
……
林听晚站在一旁,酸酸的,她心像是被一根细细的藤蔓缠住,一次次潮湿过后,藤蔓一点点收紧。
她自觉地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三口,默默走进房间。
林听晚忽然想着自己的事情,很久以前她也是拥有同样温馨的家庭,宠爱她的爸爸和关心她妈妈,即便在她十岁爸妈离婚后,爸爸一个人带着她也没让她受过什么苦。
爸爸是一名普通货车司机,他平时都严格遵守规矩,连续驾驶不会超过四小时,就算再紧迫也在休息好后才上路。
林听晚不知道那日爸爸是怎么了,疲劳驾驶,发生了严重车祸。后来才知道爸爸那日是帮朋友顶班,那批货必须马上运过去,而他那个朋友据说是媳妇快生了。爸爸迫不得已才帮了忙,也是带有点侥幸心理。这才导致悲剧发生。
自从爸妈离婚后,林听晚很少再见到妈妈,很少联系,只是偶尔打钱过来,她都快忘了妈妈长什么样。
那几天,她不知道多崩溃。
想着想着。
她忽然觉得房间里有些窒息,连忙打开窗户,窗外的石榴树长得正好,枝叶繁茂,晚风轻抚,她低头,看见斑驳的窗台上,一抹青绿,小青苔沿着裂隙悄无声息蔓延。
她觉得自己也像是这小青苔一样,沉寂而卑微地寄居在这个家里,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