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小的小丫鬟惊异出声,府里何事闹了鼠灾?
陆思训心里清楚,只不过是接机敲打,于是并不理会。
“屋内也失了不少东西,老太太特赏下猫崽一只,屋内往后也会太平一些。”
品茗站在前头,头越发低着不语。
陆思训吹了口茶,接着说:“这黑猫的眼睛亮着呢。”
小厨房赵婆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连忙邀功似地说:“郡主别担心,就是没这小猫,咱们厨房也绝没耗子这腌臜之物。”
一旁另一位婆子连忙扯了扯赵婆子的衣摆,示意她莫多嘴。
其余人却早已听懂陆思训话中的深意,一个个屏息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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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诫了闻音阁的下人后,陆思训吩咐人传信给蓝田郡主与七皇子,明日一同前往往日常约的茶馆叙谈。
夜深时,她仍捧着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翻阅着。听雨则坐在灯下,为小猫缝制暖垫,却一边缝一边轻轻叹气。
陆思训抬眼瞧她,笑着问:“你叹气了一晚上,又在忧心什么?”
听雨环顾四周,见无人后,才压低声音答道:“郡主身子羸弱,不如奴婢结实。真要混血,不如混奴婢的血,也是一样的。”
陆思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这圆圆的、白里透红的脸盘子,也就只有听雨会用“羸弱”二字形容。
可笑着笑着,她眼眶却忽然湿润,鼻子微微一酸。从前也是这样,听雨劝她,她总是满不在乎,还叮嘱听雨别再说这等“不孝之语”。
她敛了笑意,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柔声道:“听雨你放心,我再不会犯傻了。”
听雨似懂非懂,总感觉郡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要问她是有何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正巧此时,那小猫从篮子里探出头,试图跳出来。两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陆思训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小猫,和以往的其他猫不同,她用鼻尖与小猫鼻尖相贴时,它躲也没躲。
陆思训盯着那圆圆的黑瞳想:“夜深了,这或许就是他们夜视时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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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谢承近日被父皇罚禁足一旬。
若问此事因谁而起,那么就不得不提到东宫书院了。
东宫书院虽名为“东宫”,实则并不在太子府中。况且真正的东宫之主、太子殿下谢邈,也早已无需就学于此。
如今的书院,不过是几位皇子、公主及郡主们读书习字的场所。但因其建成时靠近东宫,皇上偶尔路过也会顺道探看。
实说,次数也并不是很高,往往半载才能看见一片黄袍衣角。
七皇子正是钻了这空子,逃学去斗蝈蝈。
可巧,皇上当日心血来潮,发现了唯有谢承不学无术。
见独独他一人逃学,皇上怒极,当即罚他禁足十日,并令他随太子学习朝政。
随着太子处理朝政的第一天,他修书两封给蓝田郡主薛元璟和陆思训,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做一个闲散王爷是多么的好。
禁足的第三日,薛元璟与陆思训偷偷探望谢承时,用他自己的说:“太子殿下这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充盈的国库,居然还要给一部分给本王这样游手好闲的子弟,想想便替其不值。”
那时陆思训尚未做那个噩梦,却不甚高兴地看着他。
谢承知道陆思训想来希望他能有远大抱负,与太子争一争帝位,替她扬眉吐气,以绝她多年以来与太子的斗争。
但是天可怜见,他对帝位确实不感兴趣。
每听她说:“本郡主是坚定的七皇子党。”都会吓得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