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柱子上靠着的唐犹笙轻啧一声,随即摇摇头,蠢笨如猪,鲁莽灭裂,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苟掌院愣住,看了又看吊儿郎当的宁泽骞,又看向穆清麦,张了张嘴,好半天后长袖重重一甩,长叹了一口气。
“掌院你什么意思?”宁泽骞挺着胸膛就要往前冲。
穆清麦脾气再好也被他弄得起了烦躁,“你干什么!从进了书院开始就像个炮仗!你走一边儿去!”
宁泽骞看她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行李处,可怜兮兮地蹲了下来,仇视的目光一直盯着苟掌院。
“掌院,您别生气,家里人宠着,性子直了些,绝无半分不敬之意。”
“你百般维护,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允执真是糊涂。"苟掌院又是摇了摇头,“好了,回吧。”
穆清麦行礼离开,站到宁泽骞旁边不和他说话,两人暗自生闷气。
“既已到齐,就说说分寝的事儿吧!两人一间,有相识的想住一起的可以提出来,择优安排。”
话音刚落,底下又开始躁动起来,两人一间,对这群少爷小姐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们在家时一人要住一个院子,现在来了书院,没个伺候的人不说,还要和别人同寝。
“这已经是书院格外优待了,除了予真和皇家书院,别的书院,哪怕是京城里的书院,谁家有条件供给学子两人寝的?都是四人寝起步。
条件刻苦一些的书院,十六人寝!”
“那我们和他们能一样吗?”
穆清麦听见一声小声的嘟囔,她默默转头,看向男学子,周围人一脸赞同,女学子这边更是像找到了共鸣,一个个满脸义愤填膺,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穆清麦默默垂下眼皮,遮住了眸底的不悦,暗自龟缩着。
众人神色各异,唐犹笙自入书院以来头回崩不住脸上的表情,难看得紧,本就不好接近的长相更显凌厉,周围几个姑娘默默站远了些。
“我和谁住呢?早知道先前就趁机拉拢一下了。。。”宁泽骞左顾右盼。
“狗骞,”穆清麦轻声唤,“你从小锦衣玉食,不觉得与人同住委屈吗?”她眸子认真。
宁泽骞见她愿意主动说话,虽然没头没脑的,还是接茬道:“委屈啥?和我住的人才委屈吧。。。”说完附身小声,“你知道的,我睡觉打鼾。。。”
“你不觉得。。。”穆清麦低下头去,“你和他们说的,和旁得学院的学子不一样,你有家财万贯,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共寝呢?”
穆清麦肩膀下一刻就被人一下握住。
“怪不得我看你不开心。就知道你学问没学好,穆伯伯从小教咱们的你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穆清麦抖落肩膀上的大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宁泽骞正色道:“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
穗穗,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不能和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学,他们是上上阶层的人,自然觉得自身优越无比。
我们不一样,你爹是父母官,我家生意做得大,如若连我们这样的人都视百姓为蝼蚁,那他们才是真的心无所依。”
穆清麦突然就笑了。
宁泽骞身边一矮弱男子也定定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这个草包还有这么一番话。
宁泽骞自来熟地一把揽住对方,“怎么样兄弟!我说得对不对!”
没想到那男子十分不喜与旁人肢体接触,瞬间急了,涨红着脸推搡着宁泽骞拳打脚踢,完全忘记上头苟掌院还在长篇大论地教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