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将之待在身边出入六年朝堂。
最后亦是因她,阴差阳错里死在奔波路上。
雀娘哪里恨死了赵循义呢?
她恨透了的只有自己。
当年哪怕再勤奋半点,早早脱了那该死的鸟身,也不至于那样轻易叫人一箭射杀了性命,带着要命的一封信,狼狈跌进滔天的泗水河川。
“我忘不了……主人,主人我忘不了……”
雀娘蓦地扑进漆泥玉怀中,恍惚的眼里,清透眼泪成了血泪,看着漆泥玉明眸中某处。
“我看着他被挫骨扬灰……”
“分明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活下来了……只差一点。”
赵二的身子像是喘疾发作,在漆泥玉怀里抖成一团。
血泪接连不断坠出,急促的呼吸里掺杂悲鸣,最后只剩嚎啕,一双手紧拽着漆泥玉一身冬裘,竭力仰脸哭着看她。
“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想活着陪在主人身边,我只想活着送完那封信……”
“我知道。”漆泥玉无奈地一手抚她额发,另一手却毫不留情,搭在赵二后心缓缓往外拖拽已虚弱到无力挣扎的雀娘妖魂。
“您不知道!”
一口血喷出,溅在漆泥玉颊边,像是她同她一道哭了,哭出满脸血泪,同她一样摧肝裂胆似的哀恸。
雀娘又笑起来,攥着漆泥玉毛领,缓缓倾倒在她肩头,笑着哽咽,笑着咽下含着血腥气的一口寒凉空气。
“我为您痛苦挣扎二十三年,到头来,从未看清您……”
“啪。”
好轻的一声脆响。
漆泥玉面无表情看着自颊边坠在地上的一片赤色水花,聆听肩上雀娘最后一声长叹。
指尖虚弱妖魂比摇曳的烛火还要脆弱。
哪里经得起寒冬霜雪吹动。
“看清他有什么用呢,你就只是个脑仁瓜子大的傻鸟,除了记得他的好还能记下什么?”
“为着他谋划时局时随手救了你的那一次,不惜催发血脉短短二十三年强行以已死之身入道,这条歧途走到最后你焉能有活路?”
自古顺天者生,逆天者亡,意图违抗时局洪流的结局只是淹没在洪流。
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傻鸟。”
掌心一拢,那魂火就熄灭在漆泥玉手中。
“叮咚——任务失败,目标人物:雀娘。当前好感度79。执念未清,夙仇未消,总任务进度扣除13点,当前剩余87。”
赵二身体疲软下去,被李奉春伸出一指拨落,生死不知瘫在地上。
他单膝跪在漆泥玉身前,一指缓缓将她脸上血痕涂开,探究着望进那双失神的眼。
“她叫你主人。”
“……临死前见着幻象,分不清身处何夕罢了。”
漆泥玉握住脸上作祟的手指,偏转视线与李奉春对视。
“我杀你父母时就这副样貌,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死在二十三年前的一位男儿郎吧。”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