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说:“你是最近过得太舒坦了,忘了乐章台的规矩了?乐章台怎么会为你赔钱,自然是要你自己出的。”
贺怜怜说:“我累死累活到了今天的位子,还是没有选择权,真是可笑!”
杜妈妈说:“你有的啊,你如今是花魁可以选择去不去,不过是赔点银子罢了。如果换了别人,可就是赔命了,你还不知足!”
宋昔年不敢随便插话,只是安静听着,但也明白了不少事。
杜妈妈把泡好的竹叶青倒在宋昔年面前的杯子里,说道:“尝尝看吧。”
贺怜怜喝了一口竹叶青,叹气说道:“哎。我也不是真有气,我只是看到你们就会想起从前的自己,不甘心而已。”
宋昔年:“不甘心?姐姐你这么豁达通透的有何不甘心,我有时候都羡慕你能如此放得下。”
贺怜怜说:“我放得下是因为我没有值得拿起的东西。”
杜妈妈:“行了,我难得心情好,你非要破坏气氛。人与人本来就不同,你不甘心与我们何干系啊!”
贺怜怜说:“你们喝的茶就是不一样,”茶气清香馥郁,茶味鲜嫩醇爽,不像我爱喝的苦茶碎,除了苦什么都没。好比你们让我学着定心静气。我再怎么学都是皮毛,始终会不得其精髓,但你们却信手拈来。因为这是你们一直骨子里自带的,是我无法企及的。
杜妈妈说:“行了,别装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贺怜怜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被妈妈识破了,没意思!妈妈你就告诉我吧,免得我自己瞎折腾了。”贺怜怜起身和宋昔年换了位子,自己坐在杜妈妈的侧边。
宋昔年被她挤走,一脸不知所措。她看向贺怜怜说:“姐姐,你。。。。”
贺怜怜边挤她边说:“我什么我,你再往那边去点,挤死了”贺怜怜坐下,身体一直把宋昔年往旁边挤。
宋昔年说:“难得看到姐姐这副模样,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啊”宋昔年含笑低头,不敢笑得太放肆。
贺怜怜突然又拉着杜妈妈的手说:“妈妈您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
杜妈妈皱眉:“我知道的都已经让阿悯转告你了,她没和你说吗?”
贺怜怜说:“妈妈,您既然知道这件事和吴家有关,就一定知道更多重要的,你就和我直言吧。”
杜妈妈不悦,严肃地说:“有些事现在已经无法改变,你为何还如此执着呢。我们这种身份
就算让你知道了,你又想如何,又能如何?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何必浪费时间呢。”
贺怜怜说:“妈妈的意思是,这件事真的牵连甚广?”
杜妈妈无奈点头:“就算之前不是,现在也是了。罢了,你既执着于对错,我便告诉你,也好让你彻底死心!”
宋昔年准备起身回避,却被贺怜怜一把拉住,她只能又坐回原位,陪着贺怜怜一起听这个她期盼已久的答案。
杜妈妈说:“你父亲的事,当年若真是被陷害的,那最清楚整个事情始末的应该就是当时主审。”
贺怜怜如梦初醒,激动地说:“对啊,当年我父亲锒铛入狱,没过几日就有人来报说,我父亲已被定罪处死,人头落地。如今看来必然是串联勾结,急需一个死人顶罪。”
宋昔年忍不住问:“可这又和吴家有什么关系?”
杜妈妈说:“吴大人如今掌管兵部,现在没了小宋的爹,他就是皇上最看重的人,他请客摆席,想巴结他的人纷至沓来。”
贺怜怜说:“您是说那个主审也在其中,怎么可能才三年,一个江南地方官能高升至京城?”贺怜怜难以置信,但看杜妈妈的表情又不像开玩笑。
杜妈妈说:“你不用查了,没结果的。”
宋昔年说:“三年前东境干旱,赈灾粮食迟迟不到,是不是也和此时有关?”
贺怜怜猛然抬头看向宋昔年,最后二人都看向杜妈妈,杜妈妈只是喝茶看向别处,瞬间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当年东境干旱饥荒,上书请奏拨款赈灾,却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贪污了银子,导致没钱就近买粮赈灾。宋齐才逼不得已挪用军粮赈灾,后又上书表明东境赈灾款未到,自己先行军粮赈灾,请求再拨军需。此事被捅破,他们急需替罪羊就找了出身底层的贺父,一个没背景但官职位置合理的人,先降罪处死再替罪。因及时补齐赈灾银尚未东窗事发于御前,但如此一来东境上书再要军需的请奏理由就不能存在了,所以有人设计篡改了加拨军需的理由,使得宋家获罪流放落籍为奴。因此所有人联合起来,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皆大欢喜,平安无事!
在远北将军的奏疏到达御前之前,提前知晓请奏内容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贺怜怜想要为父翻案正名就成了天方夜谭。
宋昔年内心感叹:“她和贺怜怜还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