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鸡飞狗跳,宋氏心绪不宁。
高墙下,江泠正在教叶秋水写字,她不会握笔,江泠不厌其烦地纠正许多次。
寒冬刚开始时,两人还能经常见面,渐渐的,江泠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会托信任的小厮为叶秋水送来食物,但他本人却很少露面。
年关一过,江泠可能就要启程去京师,他要准备许多东西,家里来往的人很多,他没有时间再去找叶秋水,只偶尔有空能教她写几个字,考一些算术题。
这么久来,叶秋水的算术已经学得很好了,店家多给她涨了两文钱,让她帮忙记账。
店家的胖儿子看她很不满,经常偷偷欺负她,但叶秋水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别人打她,她就加倍打回去,打得那小胖子看见她就灰溜溜躲远。
除夕前,江泠终于得空。
“江宁,你以后是不是要搬走了?”
学写字的时候,叶秋水突然问道。
“大概。”
开春后江泠要去京城求学,江二爷留在曲州任职,宋氏会陪江泠一起,宋家老太爷有太师之衔,家中老大老四都在京城中当官,前不久也曾来信,承诺将来会多关照母子二人。
不出意外的话,过了正月,江泠就该启程离开了,满打满算,他在这里生活了快一年。
闻言,叶秋水垂下眸子,轻声道:“江宁,你以后是不是要去当官了?”
“今日在酒肆,我听见有客人谈起你,说你马上就要去京城当官了。”
江泠说:“不是当官,是去读书。”
“京城是哪里,离得远吗?”
“很远。”
曲州和京城,差不多是天南海北的距离,路上要走一个多月,所以可能过完年没多久他就得出发,这样才能赶得上国子监三月的入学。
叶秋水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在这里不也能读吗?”
“不一样。”江泠说道:“京城的国子监,有全天下最好的老师,在那里可以学到许多在曲州学不到的东西,也会见识更多。”
每一个学子入仕前都渴望能去那里求学,不仅是因为进入国子监的人将来更容易做官,也因为在那里可以遇到许多志同道合之人,所见所识,都是在小小的州府县学里接触不到的。
除了达官显贵的孩子,任何人都必须依靠扎实的才学与能力才有机会被举荐入国子监,江泠从小就以此为目标。
“哦……”叶秋水声音低了下去,“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江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