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要很用力地搂住他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等到少年终于平复下来,呼吸渐渐绵长而均匀,时淮才会慢慢松开手。
他取来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拭少年脸上的泪痕和额间滚落的汗珠。
做完这一切,时淮半跪在床边,将少年的手紧紧握在手心,轻抚他手腕上的那条消退不掉的疤痕,心脏密密麻麻在疼。
“再多相信我一点好不好,宝宝。”他握着少年细弱的手腕,放在了自已的唇边。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才将少年的手塞回到被子里,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他最后看了一眼少年恬静的睡颜,转身快步走出了卧室。
“阿淮,盛云野把那段录音发给我们了!”
电话中,许知会的声音难掩激动,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忍不住跳起来。
那段录音是六年前江南和景夏出事的那个天台上唯一的监控录下的全程,视频已经被人为损坏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音频。
在一个月前,盛云野答应与时淮等人合作。
他委托自已的心腹辗转多地搞到了那段还没有被完全损毁的录音,却经历了极其艰难的心理挣扎。
毕竟这段录音如果被爆出,不仅是盛千阳,整个盛世集团都会受到牵连。
可每当盛云野闭上眼睛,少年满面惨白、浑身鲜血,在他梦里毅然决然从悬崖高处一跃而下的场景一遍又一遍重演。
最终他还是选择将录音发了出去。
在江屿白熟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不会想到,仅仅在自已的一觉之间,外界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变。
盛千阳在即将被无罪释放之时,案件又一次提出上诉,原告方补充了新的有力的证据。
江景集团惨遭陷害的事实真相公之于众,在时隔整整六年后终于洗清了冤屈。
盛北宵动用了全部的人脉,使出了浑身解数,伪造病历买通上级,让盛千阳免除了牢狱之灾。
但盛千阳的脚腕上也自此扣上了电子镣铐,此生不得踏出大陆一步,一举一动都将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中。
在盛千阳被执行判决前,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想最后再见小岛一面,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很抱歉,江先生并不想见您。”
盛千阳从来没有想过一句话的重量竟然会有如此之重,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压垮。
他双目血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一颗心疼到碎裂,碎片飞溅,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也浑然不觉,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高大的男人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滚烫的泪水早已从眼角溢出,一颗一颗砸在桌面上。
……
江屿白醒来后,赤着脚跑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时淮的身影。
季岁晚闻声从厨房里急匆匆赶出来,把身上的围裙一扔,将颤抖不止的少年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