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声巨响袭来,紧接着便是数声剑吟涌入,其音绕于梁间,轰鸣震耳,剑气凛冽,剑势恢弘。
江逾白甚至能从此人大炽的剑意中感受到他于修行上的热忱之心。
江逾白当即心下了然,此种境况约莫是修士进阶。
果然透过支摘窗,能清晰地看到小院屋顶立着熟悉的男人。
子夜过半,风又起。
容舟的玄袍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揽了一袖的劲风,寒入骨髓。
江逾白三步并两步跨入院中央站定,与两丈开外的师弟遥遥相对。
倚在海棠树下剔牙的和尚操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口音道:“龟孙喝麻噶了,醉成这副狗样也不知中用不中用喽!”
容舟步入金丹期已有些许时日,然每每破障进阶之时便总会被心境所累。长此以往,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
殷无涯以为他是缺少一把相宜的剑,故而多年来东奔西走为他觅尽天下名剑。
但,这龟孙愣是找不出一把称心的来。
倏地,原本浓郁浩荡的剑气急速四散,散在玄风细雨里,散在浮花朗月中。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江逾白知晓容舟渴望破镜的强烈心愿,若是这次仍旧无法破镜,他怕是会道心大损,入障更深。
思及此,江逾白不再耽搁,身形微晃,足尖轻踏海棠树杈,只一瞬便出现在容舟眼前,他抬起手腕,二指并拢点向容舟天灵。
源源不断的灵气如泥牛入海,江逾白仍旧坚持不懈,他朗声道:“容舟,静思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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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不中用喽,两个龟孙都不中用喽!”和尚再次操起方言嚷道。
说罢,他便两腿一蹬倒在海棠树下开始呼呼睡去,仿佛世间一切皆与他无关,大有准备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酡颜色扑簌簌地落了一身,遮住他满身的酒气与肉膻。
灵力如细雨游丝般渗进容舟灵脉中,渡入他丹田紫府后,再次于各大奇穴处逸散。
此时,容舟已面露疲软,俨然是自暴自弃的模样,他破罐子破摔道:“逾白,停手吧。”
“小爷,小爷我下次定能……一举破境。”
他故作轻松道:“反正离琼林宴还有几月。”
闻言,江逾白面无波动,也并未收手,只是再次强调道:“静思凝神。”
随后,他将目光从对面的容舟身上移开,转至小厨房的支摘窗。
黎纤醒来后,本因未见到江逾白而慌乱,急忙捕捉他残留的气息。直到在屋顶那道月白色身影落入他的视野里,才堪堪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