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牧缓缓开口:“召集诸位前来,主要是两件事情。其一,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带伯父他们三人出门。”见那青衣男子“下令”,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然而神色间却满是疑惑。准备一辆马车怎会需要这么多人?莫非还有其他重大之事即将发生?另外,他为何要带老爷他们出门?还有,老爷究竟去了何处?为何一直不见其身影?众多疑问在他们的脑海中盘旋,却又一时无法得到解答,只能等待那青年再次开口。谁曾想,那人却只是点了两名家仆前去备马,随后便不再言语。待马车准备妥当之后,苏牧眯眼笑道:“府上可有麻绳?”李俭重返柳府之时,在“职业病”的本能驱使下,险些拔刀高呼:“何方鼠辈!”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过惊人,那柳府上下十余人竟全部被五花大绑,躺在青石板上。好在那“作恶之人”是苏牧,他这才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此刻,那青衣男子转身笑道:“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众多衙差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将院子中的人抬进屋内。为了避免引起众人的恐慌,苏牧只得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将他们绑起来。如此一来,即便幽梦兰心失效,他们也无法做出伤人的举动。至于吃饭与如厕等事,此刻也只能忍耐,毕竟与生命相比,这些事情便显得无足轻重了。只不过,倘若这些人并未“中毒”,那便算是平白承受了无妄之灾。“他们,应当能理解吧……”苏牧摸了摸鼻子,将灵犀花瓣发放之后,带着柳家三人登上了马车。衙差们先行一步,他则赶着马匹远远地跟在后方。众人辗转于各个市场、药堂与商铺之间,不断查看着账目,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苏牧对他们的行为并不知晓,只是耐心地等候着,并仔细倾听着车厢内的动静。期间,柳家三人曾醒来过一次,还没等“发疯”,便又一次陷入了幻境之中。今日的种种行为,让苏牧感觉自己有些像“人贩子”。另一边,李俭的行程规划做得极为出色,众人自柳府出发,几乎未曾出现过折返的情况。沿途中,凡是与家中有病人或是自身曾患病的受害者居住之处临近的药堂,皆受到了仔细的调查。至于商铺以及市场,也采用了相似的筛选方法。在商铺中,李俭等人着重调查了与食品相关的店铺,比如调料铺、米粮店等等。两个市场中各个摊位的商贩,尤其是那些出售食材的摊位,也都受到了详尽的盘问。其调查之法,主要集中于查看受害者“发疯”之前的采购与销售记录。试图找出可能存在问题的食材药材等,以便追根溯源。此外,还打听与寻找有无异常采购行为或者陌生的大客户,以及是否出现低价售卖的行商。那人必然需要大批量的货物用以“改良”与转卖,以此来隐藏自身以及毒害众人。也就是荒沙郡情况特殊,阳平镇萎靡的商贸业,才使得调查的进度不至于太过缓慢。若是换做江云郡或是京都那等富饶繁华之地,在十步一商的情况下,还不知要查到何年何月。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李俭倒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锁定了几名可疑人物。并且,心中隐隐有了推测,那诡毒的“潜伏期”,大约在三到五日左右。当下,还未调查的地方,仅剩下镇东市场。倘若在此处仍未发现那人的踪迹,其明日大概率也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其行踪不定,但也并非毫无规律可循,此处附近的受害者,相较其他地方要更多一些。并且,阳平镇大部分百姓,家境都不算殷实,这价格低廉的购物场所才是大多数人的首要选择。李俭带着众人来到镇东市场后,让衙差们分散去询问。不久之后,他猛然间发现了一名可疑之人。此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眼神闪烁不定,相貌和那百草堂店主描述的极为相近。他没有贸然向前,而是走向不远处的摊主低声询问。“这位大哥,你对此人可有了解,他售卖的货物如何?”李俭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那名可疑之人,语气平和。摊主警惕地看了李俭一眼,目光落在他的官服上,神色略微缓和,但仍带着几分疑惑说道:“官爷,您问这个干啥?”李俭面色严肃道:“近日衙门接到上头指令,要彻查镇上市场有无不法之事,以及偷奸耍滑、坑蒙拐骗之徒。你们商贩之间定然互相了解,我便想向您打听打听,还望大哥您能如实相告。”摊主见这调查无论如何都和遵纪守法的自己无关,这才放下心来:“官爷,他并不是每日都在这附近售卖,我对其并不了解。,!不过,此人倒是经常出现在这市场中,您可以向旁人打听打听。”李俭神色一变,又很好地将其掩饰了起来。商贩们通常都希望能在固定的位置售卖,以便老顾客寻找。而此人行事如此古怪,不但偶尔不在市场中,售卖之时还多用流动的方式,极有可能是那罪魁祸首。他微微颔首,转而向旁人打听此事。不多时,便得知了魁梧汉子经常来这里低价售卖东西,且物品五花八门。李俭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向那人走去。虽心中极为紧张,但他面上仍带着微笑,语气看似随意地询问着价格。片刻后,又开口道:“价格如此之低,还能保证货品齐全,当真厉害,不知你这生意做了多久啦?”那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官爷,也就这阵子刚开始,想多攒些人气。”李俭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对方摊位上的货物,一只手悄悄伸到衣袖中,紧紧攥住了苏牧给的花瓣:“兄台,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进货渠道啊?可得保证货源稳定啊,别到时候出现品质问题。”那人眼神飘忽,说道:“官爷放心,不会的。”“那就好!”李俭神色喜悦,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你经常换地方卖,是不是有啥苦衷啊?”那人脸色微变,支吾着说:“这……就是看哪儿人多去哪儿,多赚几个钱。”李俭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反应,心中的怀疑愈发浓烈。正准备辞别而后捏碎那花瓣之时,远处却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三教九流:农耕道力压帝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