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上面要的是活的顾春妮……如果……
面前这位正在啜饮茶水的男人,以他的身份并不能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他只允许自己唤他“孤帆”。他只知道,这位孤帆大人是来自上面的大人物,他于数天前接到这个?任务,而在三天前,任务失败的第一时间,他被带到了孤帆大人面前。
大人对他的态度很和蔼,只让他陈述了那?小丫头跟他们对战的每一个?细节,将她遗留在赵家的物品一一看过?,便放他离开了。
他深为懊恼,他办的差事很少得到上面人的垂询,原本这将是一次极好的,得到上峰赏识的机会,他却将它办砸了。赵发财没有住在二楼的主人房,而是在三楼,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无?声无?息放倒了那?两条恶犬?
他向孤帆保证,接下来,他一定会将功补过?,尽快将这狡诈的小丫头当场擒获。
可……想到这三天不断传来的坏消息,他心里充满了无?能的愤怒。
江浦学校那?些狡猾的家伙全部都不承认见过?顾春妮,为了替她洗清嫌疑,甚至还找来了江南轮船公司的船员为她作证,逼迫巡捕房撤下对她的通缉。哪怕她三天以来一直没现身,连张能够证明自己在那?条船上的船票都没拿出来。
江致清那?老东西,仗着背后有租界的洋人撑腰,以为谁都不用放在眼里了?竟敢公然为人作伪证!
等着吧,等着欧洲那?边打起来,那?些洋人自顾不暇,看他还敢嚣张到什么时候去!
“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几乎五体投地。
“我真不懂你?们的行?事准则,既然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是顾春妮,抓走她的弟弟,她自然会听命于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
“这……此女颇有才能,我们详细调查过?,整座工厂由她一手组建,包括那?些近乎天才的营销策略均是出自她的手段,才为工厂带来这么大的利润。我们也是出于惜才,想帮助她,不愿意让她对我们有任何误解,才没有这么做。”
上首那?人轻轻笑了一声。
那?人心中不安,叫道:“大人?”
“华国人有一句话?叫什么?得陇望蜀?真是得陇望蜀啊。”
“大人——”
“你?退下吧。”
“那?顾春妮的事?”
“你?知道该怎么做,别再?让我失望。”
按照他们的计划,顾春妮现在应该乖乖蹲在巡捕房大狱,等待着他们施舍她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该死的顾春妮,她到底躲在哪?
还有那?个?会闪光会爆炸的东西,又是什么?她做的吗?
…………
春妮躲在哪,目前知道的,全海城只有一个?人。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天刚擦黑,春妮翻了个?身。睡了一个?白天,她并不安稳,因为她现在的床只是一条发了霉,还散放着恶臭味的草褥子。三天前躺上去之前,让她有一瞬间的后悔,自己没有在空间中多准备一条被子。
不过?她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后悔,在船上的时候,路过?最危险的海域时,他们时常会整夜戒备海盗,她连充满鱼腥味的甲板都睡过?,何况这里还多了条垫褥?
她心里这么膈应,无?非是怀疑这条草褥子的上个?住客会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死的,毕竟这里可是英租界唯一的化人所储物室,她身下垫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躺上去之前她作了充分?细致的消毒,理?论上是没有一点问题。至于心里不舒服,那?就没办法了。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门外传来有节律的敲击声。
春妮仔细辨听完毕,起身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闪身进来:“小顾老师,今天咱们做什么?”进来的人却是那?个?全校的反面教材严广福。
三天前,她跟罗阿水在严广福栖身的小仓库躲了一晚上,在天色未明之时,严广福又让她躲进了这处化人所。至于罗阿水,春妮推断,他当天没直接露面,再?让严广福出面为他作不在场证明,那?些人也不会多此一举,死咬不放,便让他照常回学校上班,免得今天不在,反而被人抓住作文章。
这一点,果然被她猜对了。那天天刚亮,巡捕房就来了人,说有人报案,顾春妮夜闯民宅持械伤人,要抓她去巡捕房提审她。
至于罗阿水,他们也带去了巡捕房。可罗阿水有人为他作不在场证明,他可不是那?三个?小孩,再?有符律师为他保驾护航,第一天没到下午,就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