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件系新?衫?真发财啦?”
“仲有这么?多?女仔?你改行当人蛇啦?”
“柱仔,你不能再赔钱啦。你阿妈每天盼你出息,你老豆还躺在?病床上等你药钱,知唔知啦?”
王国柱尴尬地赔着笑,对春妮道:“我们家的人一向很热情,小顾姐,你别见?怪。”
春妮很新?奇,她两辈子唯一见?过的大户人家就是王地主家。可王地主家里院子宽敞得能跑马,不像王家,王国柱跟他?爹妈兄弟,一家五口人挤在?两间小屋里,他?还得靠贩袜子谋生养家。
说是大户人家,也太接地气了,完全感受不出来什么?。
“你家这么?有钱,怎么?还要跟我一样去港岛搏命?”
王国柱叹:“这说来话长啦。我们家大业大,人也多?,有钱的是主枝,我们家也是穷人。总之一句话,每回我跟着大家出去,大家都要亏钱,时间久了,谁也不愿意带我,我只能一个人去啦。”
王国柱告诉春妮,其实?这栋房子里除了嫡枝,有点钱的人家平时都不在?这边住,住在?这里的,跟他?们家差不多?,买不起?新?房子。
“我老豆讲,祖宗保佑,有片瓦遮身,不能强求太多?。”他?倒是很乐观。
到了地方,又将?他?家里人介绍给春妮认识,因为春妮还要赶船,王国柱代她挡下他?爹妈的热情招待,拉着她说要去饮茶。
他?爹妈听?王国柱说,春妮在?港城请他?做事,又是好一阵热情招待。要不是他?爹躺在?病床上起?不来,恐怕一大家子都要送出来。
春妮可算信了王国柱说的,他?热情过度的毛病是从他?爹那继承来的了。
至于那么?些姑娘,王国柱让她们都站在?了街外头,估计是怕爹妈着急,回去的时候也没?提。这会儿叫他?领着,准备一起?去茶楼。
看他?穷的那个样,估计这顿茶只能春妮吃着,她们看着,春妮赶忙止住他?,出了点钱,让她们在?外边的茶摊上坐下,一人点了碗云吞面,让她们慢慢吃着,跟王国柱进?了茶楼。
在?港城这些天,一件事接一件事发生,一直忙得透不过气,春妮根本没?心思吃好吃的。这会儿坐下来,虾饺,萝卜糕,豉汁凤爪,再加一碗蒸得酥烂的排骨饭,虾饺鲜滑,萝卜糕清甜,豉汁凤爪咸香有嚼劲……
春妮抹抹嘴,满足地叹气:人生在?世,忙忙碌碌地,不就是为了这碗安乐茶饭吗?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享受啊!
可惜这个年?代,欢乐少苦痛多?,供她吃一碗安乐饭的时间太少了。
就像现在?,她从茶楼往下看了眼,对王国柱道:“快让那几个姑娘藏好,有倭国人过来了。”
三分钟前,这条街还是人声鼎沸,行人如织。这些闯进?来的倭国人就像电脑画图软件的擦除键似的,不到一分钟,行人们躲的躲,藏的藏,没?一会儿,一整条街干干净净,连片树叶子都不剩。
王国柱顾不上答应,飞奔下了楼。
春妮吃完最后一口虾饺,出茶楼时,王国柱已经等在?了门口。
“不用送我了,快去安置那几个姑娘。”春妮顿了顿,道:“等我回了海城再给你信儿。”
王国柱终于听?到想听?的,开心地笑出来:“好吔,我在?家等小顾姐消息。”
看他?这么?开心,春妮忍不住道:“要是我真需要你再到港城去,你真不怕被那些□□认出来?”
王国柱脸上一垮,垂头丧气道:“有乜办法?要食饭,要养家的啦。我们家有几个兄弟在?港城那混的还行,大不了我拉下脸去求人说和说和,保命还是冇问题哒,毕竟冇人真的看到我干了咩事情。”说到最后,去瞪旁边的孝姑:“你这婆娘,以后好好待在?大屋伺候公婆,记得莫出门,明唔明?”
孝姑站在?他?身后,又变成了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嚅嚅点头:“明,明!”
回到码头没?多?久,船就开了。
因为小舱房条件太差,这一次出行,除了晚上睡觉,春妮每个白天都长时间停留在?甲板上,有时听?水手们说话,有时跟货主们聊天,倒是知道了不少有关这条海岸线的事。
从港城到海城的这一路,真正不安全的地界要从粤西开始,到南江东部温南结束。春妮选择从港城到丰州这段路乘坐货船,也是因为除开港城到羊城,接下来的行程中,海盗众多?,各方势力交错,最是凶险。她既然将?易老板作为物流的合作人选,自然也要称量称量他?在?这段路
上的表现。
因为粤西到海西地区多?山,自从百多?年?前战乱开始,山上就开始盘踞着大大小小的土匪。有的土匪纵横山里,为祸乡邻,有的土匪邻近海岸线,靠水吃水,便?靠劫掠客船为生。
一般海匪装备有限,主要不是差在?船,而是行船用的煤炭,机油等能源。一窝海匪里有一条能运行的蒸汽船,已经是很成气候了。